沒有收回的魔杖最後點了一下,“消影無蹤。”伊莉絲神色如常地伸手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南瓜汁。嗯,她想喝黃油啤酒了。
“天才們的進步總是令人羨慕的。”鄧布利多舉起酒杯沖弗立維教授說了這麼一句,滿面笑容的弗立維教授也喝了一口酒。
“聽說赫菲斯托斯在每一節魔咒課和黑魔法防禦術課上都能得到加分,而她對于魔藥也極有天賦。”
芭布玲教授也忍不住加入閑聊,“她三年級時選修了古代如尼文,勤奮刻苦,可惜她這學期沒選。”
斯内普教授在餐桌一頭發出冷哼聲,有些人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不然她那個腦袋都要被撐爆了。
弗立維教授心裡美滋滋地想着明年就又要選級長了,伊莉絲從一年級就成績優異,在所有咒語實戰課上的表現都格外出色,他一早就打算選伊莉絲為級長了。
不過讓伊莉絲松了口氣的是從那天當衆燒了那張紙條,就連路上看着她說些莫名其妙的話的人都少了很多。魔法世界,向來強者為尊,霍格沃茨也不外如是。
就在伊莉絲又一次投入她的畫作時,奧利弗突然被一起上魔藥課的斯萊特林學生傑瑪·法利攔住了。
黑發女生露出不知道是嫌棄還是厭惡的表情,卻說出了讓他腦袋發蒙的話。
“伍德,你們格蘭芬多是不是從來不去思考别人為什麼對你付出那麼多?你所謂的喜歡就是喜歡她的漂亮皮囊和她對你的順從乖巧嗎?”
奧利弗混沌的大腦像是被劈了一劍,他聽不懂這個女生在說什麼,但還是下意識地追問,“是誰?是伊莉絲讓你說的嗎?”
傑瑪有時真的受不了這些青春期男生的蠢笨,“她根本沒有時間去找任何人說她的煩心事,隻有你,伍德。但你又為她做了什麼呢?”女生走過高大挺拔的男生身邊扔下一句話,“你真的應該睜大眼睛去看看她的樣子。”
被法利的話轟得無法思考的奧利弗如同夢遊地回了宿舍,他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
舍友們對他的神遊天外已經見怪不怪了,最近一段時間除了魁地奇訓練時奧利弗看起來像個正常人,其他時候就像被抽走了哪一條神經似的。
他剛剛坐在床上,珀西正好回來了。珀西想起伊莉絲之前給奧利弗做的筆記,他還是想看看伊莉絲對于魔咒課的内容有什麼獨特見解才能提前用出高等咒語。
“奧利弗?我想問——赫菲斯托斯之前給你寫的筆記能、能借我看看嗎?”珀西有些别扭地開了口。
奧利弗從床頭拿起一個本子遞給珀西,幾個舍友互相看看都無奈地歎氣。都被人家甩了,還把人家送的東西那麼寶貝地放在床頭。
珀西翻看着伊莉絲在筆記上做的各種注解,翻過占蔔課的内容時他注意到某一個知識點是課本上沒有的,有些好奇,“奧利弗,你給赫菲斯托斯說過我們占蔔課都學了什麼嗎?我看她明明沒有選修這門課但卻格外了解。”
奧利弗像是要把脖子扭斷一樣突然轉過來盯着他,“你說什麼?”
“呃,我說她格外了解占蔔學。”不知為什麼珀西突然有點怕這個舍友的眼神。
奧利弗突然站起來,聲音尤為激動,“我沒跟她說過占蔔課!我跟她說了那麼多,但我從來沒說過我們的課程進度!”
“是的?然後呢?”舍友們不理解他為什麼激動。
“我出去一下!”奧利弗搶過筆記本就沖出去了,就像他那天去表白一樣急切。
他怎麼沒想到!他怎麼會沒發現!
他和伊莉絲有那麼多課不是一起上的,伊莉絲又怎麼會在他沒說過的情況下知道他需要哪些筆記?除非她問了别人!
奧利弗隻覺得心中有一團火又重新燃了起來,那樣熱切,連霍格沃茨的風雪都不能撲滅。
他喘着氣跑到地下,他想驗證自己的猜測。
奧利弗不顧斯萊特林學生怪異的目光,盡管他們格蘭芬多那麼多年都在與斯萊特林敵對,但他還是攔住了一個不認識的一年級學生,并請她幫自己叫一下傑瑪·法利。
傑瑪·法利走出休息室,看到的是一個帥氣又滿面焦急的男生,站在那盞燈下,伊莉絲曾經站過的地方。
這對情侶真有意思。
“伍德你找我有什麼事?”她突然覺得看着兩個人你追我趕的樣子也挺好玩的。
“伊莉絲是不是找過你?我是說她有沒有問過你的上課進度?”奧利弗按耐不住發問。
看來不算笨嘛,這麼快就反應過來了。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這是我的私事。”傑瑪冷酷地笑了,她突然想耍他一下。既然伊莉絲認為她們是朋友,那她幫朋友出個氣也不是不行吧?
奧利弗在來之前想到過以兩個學院并不友好的氛圍為基礎,他這趟不會太順利。
“我的貿然訪問觸及了你的私事,真的萬分抱歉。”男生帥氣的臉上是真誠的歉意和藏不住的焦急,“請你諒解我的莽撞,也請你告訴我該怎麼做才能知道這件事?”
“你知道這件事做什麼?伊莉絲都明确拒絕你了。”
男生沉默了幾秒,苦笑着,“其實我要感謝你今天的提醒,雖然我自己遲早也能想到,但越早發現對我更好。”
“我确實忽略了很多不同尋常的地方,那些我原先就已經注意到的細節。”
“是我太急切了,在伊莉絲并沒有完全接納我的時候就想确認她對我的心意。”奧利弗說出了他這段時間的想法,“但我不相信她是那種人,所以我隻是想知道她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又做了多少——”
“好了,這些話留着給你的女孩說去吧。”傑瑪可不想當樹洞,而且這還是她“朋友”的心上人,“我告訴你,在你的手臂跟你的腦袋綁在一起的那一周,伊莉絲每天都來問我借筆記,她隻借幾小時就在宵禁前還回來,你懂這有多緊張嗎?而且她也問赫奇帕奇的杜魯門借了筆記。”
奧利弗聽着這些話,心髒仿佛被泡在了溫熱的檸檬水裡,熱熱的,卻又一陣陣酸澀。
他低下頭微微鞠躬,“謝謝你法利,謝謝你願意告訴我這些。打擾你多時了,原諒我先走一步。”
傑瑪懶得去看那指定要跑去赫奇帕奇休息室的男生,她隻是看着那盞昏黃卻永不熄滅的的燈,喃喃自語,“既然你認為我們是朋友,那我就做我認為正确的事。”
奧利弗從杜魯門那裡也确認了心裡的猜想。
“她來問我借筆記,說隻看一會就還給我,我還跟她說我的筆記肯定不如她的那樣好。”杜魯門很是幹脆就告訴他了。
同時杜魯門也悄悄地跟他說了他偶然發現的事,“我上周一晚上實在是肚子餓,就偷偷跑去廚房吃東西——你這是什麼眼神!學校裡許多人都幹過這事!”
奧利弗表達歉意,讓杜魯門繼續說。
“我看到伊莉絲從斯内普教授辦公室出來,看起來特别累,像是被斯内普教授訓了呢!”
反複思索着這句話,奧利弗突然不想從密道回格蘭芬多塔樓了,他想要像拉文克勞學生那樣,一步一步地向上盤旋前進。
伊莉絲有一個秘密。
她本來答應這學期告訴他的。
伊莉絲在早餐時舉杯向教師席示意,如果他沒看錯,那是校長鄧布利多教授。
伊莉絲晚上能無視宵禁,還從斯内普教授辦公室出來,必定不是被訓斥了,而是經過了教授們的默許。
這一定與她不能言說的秘密有關!
她告訴了鄧布利多教授,校長又讓斯内普教授幫她解決!
奧利弗的腳停在台階上,他甚至來不及去不滿伊莉絲不告訴他反而告訴了别人。
一個越過了拉文克勞院長必須直接告訴鄧布利多教授的秘密,伊莉絲的昏迷,她永遠不能休息的大腦,她的崩潰和眼淚,她在霍格莫德的放松和拒絕他時的冷若冰霜。
她在校醫務室裡探望他時的關切和心疼,奧利弗怎麼可能發現不了?
還有這個筆記本,每一個字迹都是那樣清晰。一筆一劃,像是早就知道要離他遠去那般決絕。
“該死的,我怎麼沒想到這個!”奧利弗猛地低罵一句。
連拒絕他的表白時都不肯說出一句不喜歡他的話,她隻是決然地表示不能接受他。
她當然不可能接受他!他們之間隔了一個橫跨兩年時間的秘密!
這個該死的秘密是伊莉絲明明喜歡他但卻必須放棄他的根本原因。如果她真的不喜歡他,不會為他寫下這個筆記本,她不會連一句讨厭他都說不出口。
他必須要去找伊莉絲問個清楚!
奧利弗不停地向上攀爬着,從未感覺拉文克勞塔樓會如此遙遠。
“奧利弗?”一個女孩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是佩内洛,伊莉絲的好朋友。
“奧利弗,”一頭棕色卷發的漂亮女生猶豫了一下才下定決心開口,“雖然之前我一直認為伊莉絲知道怎麼做是正确的,但是作為她的朋友,我認為她現在并不快樂。”
“但你可以,伍德,你是能讓伊莉絲快樂起來的人。”
男生的棕色眼睛裡充滿了詫異,似乎更意外她會說出這些話。
“伊莉絲在拒絕那封情書時寫了什麼,你知道嗎?”不等他回答,佩内洛就輕聲告訴他答案,“她說她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奧利弗·伍德,伊莉絲喜歡的人是誰,你應該最清楚。”
"I see."
昏暗的樓梯上那道喑啞低澀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I understa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