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利弗·伍德得到了一塊手表作為他的成年禮物,而且是他的女朋友——那個拉文克勞古怪女生伊莉絲·赫菲斯托斯送的。
女生們在背後紛紛議論,都覺得伍德可能真的中了某種黑魔法,這樣俊朗帥氣的魁地奇隊隊長當然連黑巫師都會喜歡。她們為伍德感到惋惜,畢竟他表現得除了女朋友和魁地奇,對其他人事物一律不理會,看起來就像是服用了迷情劑。
已經是2月,六年級和部分七年級的學生們都開始學習幻影移形。在賈斯庭和尼克的雙重遇害後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出現石化事件了,但許多低年級學生還是見到赫菲斯托斯和波特就跑,因為人們愈發害怕也愈發疑神疑鬼了。
皮皮鬼也經常出現在擁擠的走廊裡大聲唱,“哦,波特,你這個讨厭鬼…”
其實他也對赫菲斯托斯唱過,“哦,赫菲斯托斯,你這個怪胎…”
但那個女生不僅不為所動,甚至還笑眯眯地請他多唱一些。皮皮鬼當然唱了,他唱得極為響亮,但皮皮鬼唱膩了想離開,卻被赫菲斯托斯攔下。她用某一種咒語讓皮皮鬼呆立在空中還說不出話來,她說,“如果皮皮鬼先生不能唱到令我滿意,那我沒辦法放你離開。”于是周圍的學生聽見皮皮鬼唱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最後他掙紮着飛走,赫菲斯托斯仍然是那副微笑的樣子。
也正是這古怪詭異的行為令學生們越發畏懼這個女生。人們把她以前考試暈倒、對同學下手和戀情反複無常等事情翻出來加以編撰,似乎越來越多的人相信她是個心機深沉且手段頗多的巫師。
關于她的種種傳聞已經傳遍校園,可無論是拉文克勞女級長出言阻止人們散布謠言還是格蘭芬多男級長對那些明晃晃的污蔑置之不理,她始終都不為所動。或者說,相比起那些躲在背後竊竊私語的人們,赫菲斯托斯更樂意面對皮皮鬼。
皮皮鬼在那次事件之後愈挫愈勇,沖到赫菲斯托斯面前想要往她頭上扔粉筆,他卻被一根根粉筆追着打;想要大聲說出她和伍德約會的事情,又被黏住舌頭說不出話來;甚至把她鎖在空教室裡,也會被她輕松解決。
但赫菲斯托斯好像根本不在乎人和鬼對她的态度,她隻覺得他們都是荒謬的蠢貨。
“皮皮鬼先生,您又來了?這次是什麼花樣?”伊莉絲頭也不擡地問,她已經聽見空教室突兀響起的風聲了。
但皮皮鬼卻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她,“赫菲斯托斯,你這個怪物。”
“哦,感謝您的贊美,我不能更認同了。”伊莉絲站起來,魔杖在那個金懷表上輕點幾下,她在約奧利弗一起去餐廳吃晚餐,他等會要去訓練。
皮皮鬼看着那個腳步輕盈的女生愉悅地走出教室,往她坐過的椅子上扔了一個粉筆頭。
“沒勁兒!真沒勁兒!讨厭!都讨厭!”他扔下那包粉筆頭飛遠了。
赫菲斯托斯是個怪胎,學校裡大部分的人都知道。
她不僅魔咒水平極高,而且行為舉止異于常人。她總是戴着一副紫水晶耳釘,還有紫水晶胸針;她總拿着有着長長鍊條的金懷表看時間;她有時會目不轉睛地盯着一些人看,那個眼神讓人毛骨悚然。
當然,最奇怪的還是她不像其他人一樣躲着哈利·波特。決鬥俱樂部時躲在她身後的賈斯庭已經被石化了,但她仍然和波特打招呼,就像很多人猜測的那樣——赫菲斯托斯是繼承人波特選定的黑巫師幫手,畢竟她連無杖魔法都會!
面目表情地路過一群見到她就驚慌失措跑開的一年級學生,伊莉絲隻覺得好笑。他們還不如皮皮鬼呢,起碼皮皮鬼敢真的和她對峙。
伊莉絲走過長廊,發現一個暗金棕色頭發的拉文克勞女孩正從一本雜志後面看她。伊莉絲對這個小姑娘沒什麼特别的印象,她這個學期很少待在學院裡。
“赫菲斯托斯,你好。”她的聲音遙遠空靈。
“你好,洛夫古德小姐。”伊莉絲難得遇見不躲着她的新生。
她飄飄忽忽地說,“你身上有夜骐喜歡的味道。”
伊莉絲挑眉,夜骐不就是那些見過死亡并理解其意義的人才能看到的生物嗎?這小姑娘很有意思,她應該是某種天才。
“或許因為我與死亡是朋友。”
“你沒有真的見過死亡,但你理解它。”盧娜說。
更有意思了,這孩子的眼睛很不一般。
伊莉絲起了興趣,坐到這個小姑娘旁邊,“你見過夜骐?”
“我媽媽,在我九歲的時候。”
伊莉絲眯了眯眼,“死亡不是終點,愛的消散才是。”
那雙銀色的眼睛注視着她,“你與他們都不同。”
“感謝你的贊美,盧娜。”
“你不是月亮,你應該是星空。”她的聲音飄忽不定。
伊莉絲扭頭,對上那雙銀色的凸出的眼睛,她心情很好,“你有一雙獨特的眼睛,洛夫古德小姐。”
“你的眼睛更奇特,”她突然湊近,“但我看不透。”
這是個天生聰慧富有靈性的孩子。
“如果能讓你看透,那麼星空将不再神秘。”伊莉絲站起身,“很高興認識你,盧娜。我先去餐廳了。”
“我也很高興認識你,伊莉絲。”她又躲回了那本雜志後面。
亞麻金色的長卷發在空中微微浮動,像是璀璨的光。
“一個…意外……”隐約的咕哝聲虛無缥缈地從颠倒的雜志後面響起。
伊莉絲匆匆跑到城堡門口,掏出鏡子理了理頭發才踏進去,奧利弗已經等在禮堂大門旁邊了。
“遇到一個有趣的小姑娘,跟她聊了一會,你等很久了嗎?”她拉着他的手解釋。
“沒有,剛到。”奧利弗搖頭,他一直在宿舍整理新的訓練計劃,有點耽擱時間了。
“休息室裡有人在讨論洛哈特,”他回想了一下那幾個學生的聊天内容,“他說密室不會再打開了,因為他會抓住他們。”伊莉絲的鼻子裡發出嘲笑的冷哼。
他微笑着又說,“他想做點什麼,鼓舞人心。”
伊莉絲坐到拉文克勞長桌旁邊,如果密室真的不再打開,那她或許可以再忍受一下洛哈特那個草包。
吃過飯之後奧利弗就匆匆趕去球場了,他給球隊安排了連續兩天的訓練,下次比賽時間推後了,所以他們有更多時間來練習。
可第二天一早當伊莉絲看到變成粉紅色的禮堂還有那些從空中飄下來落在食物上的心形五彩紙屑時,她還是承認自己沒辦法忍受洛哈特。
“諸位——情人節快樂!”洛哈特又露出潔白的牙齒。
伊莉絲努力不去聽他那吵鬧的聲音,但那些面色陰沉的插着金色翅膀的矮子們居然能被稱作小愛神這一點還是深深震驚了她。
聽着洛哈特提到弗立維教授,拉文克勞長桌上大半的人都對那個把自己埋進雙手的白胡子小矮個教授投去目光。決鬥大師弗立維教授,此時隻能埋頭靜靜。
“狡猾的老狗——哈!”伊莉絲怒目圓瞪那些跑進跑出的醜兮兮的小愛神,“洛哈特!居然敢這樣侮辱弗立維教授!”
她真的生氣了。弗立維教授是多麼優秀出色又聰慧過人的巫師!隻是有點敏感和愛激動,但他絕對是全霍格沃茨最讨人喜歡的教授!
洛哈特這個侮辱知識、上蹿下跳的蠢貨!伊莉絲氣鼓鼓地想着,大步往城堡外走去。
奧利弗無奈地跟在女朋友身邊,他們要去上草藥課。
學年剛開始的時候他們還學了噴嚏草、壞血草和獨活草,但石化事件發生後,斯普勞特教授把最近一段時間的精力都放在了第三溫室的那些曼德拉草上面,所以六年級草藥課提高班的學生們這幾個月以來學習的都是康健類草藥。
他們走進第六溫室,桌上擺了幾盆枝條脆弱細密帶着鼓鼓囊囊小鼓包的植物和幾十個空盆。
“好了——”斯普勞特教授拍拍手,讓所有人看向她,“我們今天要做的是将這些蓍草分株轉移到其他盆裡。”
“蓍草是熠毒類草藥,要小心它們枝幹噴出的汁液,你們在前期學過噴嚏草、壞血草和獨活草,它們與蓍草是同一類型的草藥,所以不要用手接觸蓍草的枝莖。兩人一組——每個組拿兩盆就夠了,戴上你們的手套,一人拿一個護目鏡和小刀,注意看我的動作。”
她彎下腰從貼近土壤的地方割斷那些枝條,點點汁液噴在她的護目鏡上升騰起微小霧氣。
“你們中有些人割開蓍草莖時會看到它們的莖稈上出現一個小小的字母,不用驚慌——那是你們未來伴侶姓氏中的字母,所以魔法界的占蔔師們才格外喜愛蓍草,它們是天生富有靈性的草藥。莖稈上沒有字母也沒關系,草藥的能力畢竟是有限的,蓍草隻能顯示最近幾年的結果。”
胖胖的斯普勞特教授露出喜悅和驕傲的神色,又小心翼翼地把那些糾纏為一團的根莖分開放進預備好的盆中埋下。
“聽好——蓍草是肥土重司植物,你們要給它肥沃且濕潤的土壤,但絕對不能給它們太多水,它們受不了會哭的,如果不能及時給它們提供合适的生長環境它們會主動死去!”她又絮絮叨叨地強調一些分株移栽的注意事項,終于宣布他們可以開始了。
伊莉絲自然是與奧利弗一組,草藥課提高班本來就沒多少人。在認識的幾個人裡面,佩内洛和珀西一組,傑瑪和她的舍友拉瑞歐一組,杜魯門和希利亞德互相看了一眼算是和搭檔打招呼。
“先拿兩個空盆吧。”伊莉絲說。
他們把盆放到旁邊,隔着手套去感受土壤的濕潤度。
“有點幹了,要加水。”
他們配合默契地把土壤調整到蓍草喜歡的樣子,湊近那盆看起來溫和無害的草藥。
伊莉絲彎腰小心翼翼地用小刀割斷了那根莖稈,看到上面出現的“W”時抿嘴笑了。她快速地把分離出來的根莖放進新的盆裡,灑上添加了魔藥的肥土就算成功了。
奧利弗沒去問伊莉絲有沒有看到字母,她發紅的耳尖就已經說明一切了。
他們重複之前的動作處理好兩個新的花盆,奧利弗低下頭割開第二盆蓍草,心情無比美妙地看到那個“H”,美滋滋地把蓍草的根莖分開進行移栽步驟。
對大部分人而言這是一節極其有趣的草藥課。
看看佩内洛和珀西兩個人努力不去看對方臉的羞澀模樣吧,珀西的後脖頸都快跟他的頭發一樣紅了。
甚至就連傑瑪也眼睛亮亮地離開了第六溫室,她的舍友倒是露出了一絲疑惑納悶的神色。
所有人都不知道,那個出現在脆弱莖稈上的小小字母對于傑瑪·法利來說有多麼令人驚喜和意外。
“今晚七點,有求必應屋等我。”她烏黑如墨的長發落到男生的肩上,顯得悱恻纏綿。
斯萊特林長桌上投來隐約的窺探目光,但特倫斯根本不在意,他隻是與以前應下每一次秘密約會一樣,平靜溫和地答應她,“好,我知道了。”
傑瑪才不管那些疑惑他們關系的人是什麼想法,那個小小的“H”讓她突然确定了某些猜測——關于那飄忽不定忽明忽暗的未來。她希望那個人是他,如果不是他還能有誰能入她的眼呢?沒有了,再沒有其他人了。
特倫斯,這是一件你最應該知道的事。
她的腳步從未如此輕快過,像是擺脫了沉重的鐐铐,終于能在黑暗神秘的森林裡奔跑。
與那心情忽上忽下時而暢想時而羞澀移開目光的情侶不一樣,伊莉絲和奧利弗平靜和諧地坐在空教室裡學習了整整一個下午。有些事情早就已經蓋棺定論了,多出一個字母也不過是為這份唾手可得的幸福增添一絲情趣。
奧利弗卷起羊皮紙,他剛才在努力完成關于蓍草的幾種用途和培育方法的論文。“麗茲,快到時間了,我們得去黑魔法防禦術課教室了。”
女孩沉默地坐在凳子上,渾身上下都透露着抗拒的氣息,“我讨厭他。”
“我知道,我也讨厭他,但是我們都需要課堂平時分對不對?”
他當然知道伊莉絲不喜歡這種對知識不敬重的人,但是沒辦法,霍格沃茨隻有這一位黑魔法防禦術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