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切長谷部一直保持着恭敬的姿态,單膝跪地,頭顱低垂,整個人呈現出一種絕對服從的狀态。
無論是鬼面言語間的諷刺還是情緒的劇烈波動,壓切長谷部都隻是沉默着,他已經說不出任何話了。
暗處,紫色眼睛裡布滿了掙紮。
……
“你好,長谷部。” 歸木的聲音溫柔而誠懇,打破了周遭的甯靜。
“你願意和我談談嗎?”
他選擇找到壓切長谷部的位置,主動出擊。
想到剛剛才親眼見到鬼面變成眼前少年模樣的過程,迅速逃跑還沒坐兩秒的壓切長谷部滿眼複雜。
沉默良久,他終于點了點頭。
兩人找了個相對隐蔽的角落坐下,夜色下的交談始于沉默。
歸木偷偷給自己打氣,率先開口:“長谷部,你覺得本丸現在怎麼樣?”
剛說完他就想閉嘴了,這什麼奇怪的問題啊。
然而,壓切長谷部隻是微微低下頭,沉默不語。
歸木沒有氣餒,補足心态繼續道:“那個,你……”
話未說完,歸木的手腕忽的被壓切長谷部抓住,腰間短刀劇烈振動,歸木迅速用另一隻手安撫。
他目光柔和,慢慢說:“你是想告訴我什麼嗎?”
壓切長谷部的瞳仁緊緊鎖住歸木金色的眼睛,以主控著稱的付喪神此刻眼眶邊緣隐約閃爍着濕潤的光澤。
他看着眼前如月亮般的少年,不是遙不可及的高冷,而是溫暖可靠的,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看着他那雙金色的眼神清澈明亮,被注視着時,那是沒有任何僞裝、純粹的真誠。
壓切長谷部的嘴唇緊抿成一道直線,肌肉細微的顫抖暴露了他内心的掙紮。
“你……”歸木皺眉,壓切長谷部痛苦的模樣是顯而易見的,但是他僅是握住歸木的手腕,顫抖着,卻并不用力。
就像是在借助什麼來堅持下去。
隻是……繼續沉默着。
歸木沒有掙脫,他看向壓切長谷部,擡手将一邊備好的水遞給對方:“别怕,先喝點水,想說什麼都可以,我會聽的。”
壓切長谷部一頓,順從地拿起水杯。
歸木的視線随着水杯轉移到付喪神唇邊,他突然皺眉,心裡一咯噔,荒謬的猜想出現在腦海中。
“冒犯了。”
在壓切長谷部尚未反應過來之際,他将手指伸向長谷部的下巴,輕輕施力。
突然的舉動引起了壓切長谷部的抗拒,細膩的觸感落在臉頰與嘴唇處。
很快,他就不再反抗,卸了力,任由歸木動作。
隻是眼睛逃避地看向上方的月亮。
像一隻任由主人擺弄的布娃娃,不存在任何的權利與自由。
視線落到微張的口腔内部,歸木渾身一顫,難以置信,他一時之間不知所措地松手,落回原位。
“為什麼……對不起。”
歸木忽的噤聲了,他垂下頭,十指緊緊扣在一起,不住的顫抖。
他的臉色蒼白,嘴角微啟,所有的語言在這一刻都顯得貧乏無力。
何必問呢。
原因太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