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時間後,【蟲】的身體成為灰燼,而銀枝卻并未因此感到欣喜。
【蟲】是在文明中寄生的病毒,總是能輕而易舉地繁衍到各處,掐滅源頭,才能阻止它在星球的血脈中遊動。
火焰在厚重的玫瑰藤中死亡。
銀枝撿起破舊的紙張,将它撕扯成無法恢複的碎塊,他似乎聽見風裡傳來低低的吟唱聲,在碎屑徹底被吹走後,就不再出現。
奧拉維的隊伍早已被銀枝搬出,放在一旁,其間有意外醒來的意志堅定之人,迎來了銀枝毫不留情的手刀———不過,在此時讓他們昏迷本身已經是一種仁慈。
“嗷嗷—”
弗拉短促地叫了幾聲,經曆剛剛的事情,它對這位“魔獸”有了更多的信心,于是又回到銀枝身邊,繞着他的小腿打轉。
銀枝剛剛還因為看見【蟲】而冷凝的眉眼松懈下來,他尋回被扔到一邊的科爾頓和凱盧姆,拍打着将兩人喚醒。
“剛剛發生了什麼?”
科爾頓覺得自己好像看見了什麼彩色的東西,之後就過上了他能想到的最好的生活,但因為心裡總是繃着一種“我怎麼可能得到這些”的神經,即使剛醒,也很快反應過來自己中了陷阱。
“是幻術......”
凱盧姆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心中有些怅然若失。
“您沒受傷吧?”
“我沒事,剛剛的【蟲】已經被消滅了。”
銀枝示意他們看向旁邊奧拉維的隊伍。
“【羊皮紙】也成功銷毀了。”
如此說來,雖說是因為意外的介入,之前的計劃毫無作用,他們就這樣簡簡單單地将那些人解決了。
“那接下來,就幫幫它吧。”
銀枝将手伸下去,弗拉又纏上來。
“這麼簡單地解決,也有它要調頭的一份功勞。”
“好。”
“嗷—”
弗拉聞言,尾巴晃晃,将它當成了方向牌。
*
奧拉維醒來時,脖頸上傳來陣陣痛感,好似睡覺落枕了,可堂堂紅衣主教,[祝福]庇佑的他怎麼會出現這種簡單的毛病?
他回憶起昏迷前的一切,猛然反應過來,四處查看時,隻看見了那燒完的灰燼落于前方,自己身上似乎還有亮片般的某種物質———他想起來了,那些從魔獸身體裡鑽出來的蟲子!
“嘔———”
他回憶起那些東西,頓感惡心,先是檢查了下自己,又轉頭去喚醒那些騎士。
“給我起來!”
騎士身上的铠甲有被腐蝕的痕迹。
當他們醒來時,有一部分人神色呆滞,似乎失了靈魂。
奧拉維幾個[祝福]下去,才堪堪将他們的神志喚醒,可當他們起來時,完全喪失了騎士該有的素質,與同伴們磕磕碰碰地撞在一起,制造出一堆雜音。
“......溫斯頓大人。”
那個五階的騎士最先恢複。
“之前那些魔獸,是您解決的嗎?”
“不是。”
奧拉維沒從身上翻出【羊皮紙】,神色愈發難看,連回答騎士的問題都帶着顯而易見的焦躁。
而焦躁并不能解決這些問題,他不死心地在自己身上翻找、讓騎士翻找、去灰燼裡翻找,甚至繞着四周走了大半圈,也沒能找回來。
【羊皮紙】丢了。
那份記載着多個教廷死敵蹤迹的、年代久遠的[神賜之物]丢了。
奧拉維終于放棄,哪怕他心裡已經被沉甸甸的石頭壓垮,但身為貴族的修養仍讓他面上不顯。
“溫斯頓大人,我們還是追嗎?”
年長的騎士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小心翼翼地詢問着奧拉維的意思。
“不追了。”
奧拉維咬牙做出這個決定。
“先把那些蟲子的事上報。”
魔獸森林早先從未出現過這種魔獸,不排除是他們還沒探索到最深處,但從他們對蟲子的出現毫無抵抗之力來看,蟲子的蔓延必然會帶來嚴重的後果———或許不止會波及是魔獸森林,甚至是交界處和城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