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骁到底是「羅浮」的現任将軍,他見到丹恒在努力地跟自己的身體抗争的畫面也沒有破功,而是靜靜地等到對面那位新生的龍尊坐定以後,才告别:
“既然目的已經達成,若是今後再次遇到像今日那般的情況,盡管向「羅浮」這邊說就好,畢竟這裡混入「壽瘟禍祖」的人,也是我們這邊的失責。”
“也不算你們那邊失責吧,持明這邊也存在比較大的問題。”丹恒一想到持明族的龍師裡面不知道還藏着有多少想要跟藥師搭上關系的人,就有些頭疼,“若是以後有新的情況,我會讓我信任的人過來跟你們同步消息。”
“正合我意。”
騰骁淺笑道,他看向丹恒的眼神隻有欣賞和贊許:“想不到龍尊第一次解決這種事情便這般樣子,仙舟的人在龍尊這般年齡的時候還不知道在幹些什麼呢。”
那是因為我幼小的身體裡面封印着一個二十多歲的靈魂,丹恒在心裡默默地吐槽着。
而且還是散發着清澈而又愚蠢的眼神,素質不詳,遇強則剛的那種。
他看向騰骁,壓抑着自己想要吐槽的想法,依舊裝作淡定的樣子:“将軍您可是說笑了,面對這種事情,壓力還是有的。”
“是麼?不過我倒是看你挺有潛力的。”騰骁見時間有些緊迫,連忙起身回去處理公務,“那麼以後希望有機會再次見面。”
“我也希望。”
待到看不見騰骁的身影,丹恒才長舒一口氣,他想要趴上一會,結果意外發生,半截身體留在桌上,腳又踩不到地,于是就這麼不上不下,鬧得他有些難受。
幸虧這裡人不多,應該沒有人看到他的窘樣。
丹恒一點一點地往後挪,但是他又用力過猛,摔到了地上。
“……我的屁股。”他欲哭無淚,用手揉揉自己的屁股,呲牙咧嘴地站在桌旁。
一定要向老闆踢出個建議,要求他立刻!馬上!去整點桌腿矮一點的桌子,沒錢就他自己出,顧客就是上帝!
轉角處,尚未走遠的男人剛邁出腳步便聽見動靜,退後幾步看向聲音的來源,發現剛剛還在跟他談合作的小龍尊,出了一些小狀況。
他低頭掩住自己的嘴,即便如此,也掩蓋不住自己的笑意。
在丹恒察覺到不對之前,男人已經離去,連他的下屬都不知道他在笑什麼。
“……将軍?将軍?您在笑什麼?”
“沒事,就是想到了一些好笑的事情。”
為了那位龍尊的面子,他還是閉口不談好了。
若是有朝一日看到他跟他的朋友一起聊天,騰骁覺得自己再去說,到時候,那位龍尊的表情或許很有趣。
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丹恒此時并不知道那位騰骁将軍的内心在想着什麼,他黑着臉結賬的時候,還在跟老闆提意見:“老闆,你這桌子腿是不是太長了。”
老闆下意識地擡頭一看,并沒有發現眼前有人,撓撓頭,根本不知道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麼,還覺得是自己幻聽了:“什麼回事?怎麼會有小孩子的聲音?”
丹恒捏緊了他的拳頭,他生氣了,就不能低頭看看嗎?
“看!下!面!”他提高了音量,想要表達自己的不滿,卻因為童聲的問題,讓别人聽起來,根本不像是在生氣。
聽到這三個字,老闆才迷茫地往下看,然後跟丹恒眼對眼,他沉默着,宛若大夢初醒一般,完全沒意識到眼前這位就是剛剛跟他說話的。
丹恒更生氣了,他闆着臉問:“怎麼啦?我也沒有幹什麼事情啊,行了行了,我問問能不能整一些桌腿短一點的桌子,現在的桌子有些太高了,我覺得我應該不是第一個提起這件事的人吧。”
“……不。”老闆弱弱地說,“其實你是第一個提起這事的,我這才剛開店,所以就……沒事,過幾天我去看看有沒有,别的店都有嗎?”
真誠,是永遠的必殺技。
丹恒無話可說。
現在換作他沉默,他其實也不知道旁邊的店有沒有。
關鍵時刻,旁邊店家的老闆看到這場面,已經司空見慣,跟丹恒打了聲招呼:“啊,你是化外民吧,我們仙舟這邊的人是這樣的,每家店鋪都有這種,來來來,我跟你說一下……”
一個攬肩就把老闆帶走。
隻留下丹恒一個人在風中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隻知道把人帶走的那位是他經常去吃的店,一天三頓有兩頓都在他家。
下意識地撓頭。
迷茫地回去。
事情發展怎麼感覺有些不對勁啊?看不懂。
回到住所,躺在床上休息的時候,丹恒決定閉門不出,他累得兩眼發黑,恨不得原地抱着枕頭睡他個三天三夜。
最好是長睡不複醒。
這樣也不用處理别的破事了。
多好啊,怎麼就實現不了呢?摸魚才是正道理,一切不能摸魚的地方通通不是什麼好地方。
比如……
現在。
丹恒躺在床上都快睡着了,突然響起敲門聲把他驚醒。
他死死地抓着被子,在起床與不起床這一個相當困難的抉擇中徘徊,做這種二選一簡直是一種堪比生死的決定。
起還是不起,這是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