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綿嶼生氣了,謝緻遠是川劇變臉大師嗎?臉說變就變,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洛綿嶼不是什麼軟趴趴的性格,十分擅長挑戰權威,迎難而上,黑暗中,他毫不怯弱地迎上了男人極具侵略性的目光,“帥哥,手冰成這樣了,就别逞能了吧。”
清亮的嗓音還帶着幾分少年人獨有的綿軟。這并沒有讓謝緻遠心軟半分,反而越發警惕。
舞池裡大家都在盡情跳舞,洛綿嶼突然被人撞了一下,耳邊傳來一道急匆匆的抱歉,他一個踉跄,趴在了男人懷中,剛剛積攢的氣勢全散了,而始作俑者已經不知道去哪兒了。
而被猛地撲了一身的謝緻遠卻突然覺得這幅場景有些眼熟。
随着音樂進入中段,燈光也逐漸變得明亮許多。
他垂下眼簾望着懷中的人,隻見剛剛還很嚣張的少年突然變成了一隻鹌鹑,沒被小兔面具擋住的那半張臉浮上了一層绯紅。
謝緻遠的身份地位就注定了他很難對某個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可是這一瞬間,謝緻遠幾乎立即确定了這就是上午往自己懷裡撲了一回的少年人。
兩次巧合,謝緻遠沒法不覺得這是個别有用心之人。
謝緻遠盯着眼前的少年,一字一句道:“不說也不要緊,我會查出來的。”
“你有病吧!”洛綿嶼忍無可忍,決定今晚又去騷擾謝緻遠,讓他改改這臭脾氣。
一曲終了,燈光大亮,無人知道舞池中央發生了什麼。
洛綿嶼一把推開謝緻遠,說:“随你查,神經病。”
說罷,他就頭也不回地跑了,連自助餐區的小蛋糕都沒有了興趣。
明亮的燈光下,謝緻遠又成了那個沒有破綻、高高在上的謝家繼承人,他神情冰冷地往外走,撥通了助理的電話,他倒是要看看是哪兒來的小玩意兒。
晚上九點半,洛綿嶼打車回到了頤和君庭,他化身小兔蹭蹭蹭地上了樓,主卧黑暗一片,他推開門溜了進去,先把燈打開,再把替身小兔處理了,做完一切才變成小兔子趴進了兔窩中。
才趴下,洛綿嶼就感覺有一股食物的香味兒若有若無地勾引着他,他尋着香味兒望去,看見了放在保溫器上的小兔餐盤,上邊赫然是昨晚他點的餐。
洛綿嶼心情有些複雜,兩隻小短耳局促地互相碰了碰。其實在回來的路上,他還決定這幾天都不理謝緻遠的,可是謝緻遠對身為小兔的他還是很好的。
洛綿嶼慢吞吞挪到了餐盤旁,裡面每樣食物隻放了一些,用來當夜宵剛剛好。
于是,小兔子趴在了盤子邊,三瓣嘴不停嚼嚼嚼,好吃哦。
庭院中傳來車輛駛入的聲音,謝緻遠回來就直接回了卧室,看見卧室亮着的燈,謝緻遠就猜到那隻貪睡的兔子該是醒了。
謝緻遠才往裡走兩步,就被一團白蓬蓬的生物擋住了去路,攔路的正是小兔。
謝緻遠一把把兔子撈起來,點了點小兔頭,指尖是柔軟的觸感,緊繃的神經方才稍稍放松,“這麼小一點,到處亂蹦,也不怕被踩到。”
洛綿嶼咬了咬他的手指,兩隻耳朵抖動着,除了你會對小兔子施暴,還有誰啊。
謝緻遠輕輕捏了捏那雙雪白的短耳,“又咬人。”他把洛綿嶼放在一旁,脫下西裝外套,卷起襯衫的袖口,露出兩條有力的手臂,接着又托起了那隻小小的兔子。
洛綿嶼小腦袋耷拉在謝緻遠的手臂上,兩隻小短耳松弛地貼在背部,眼睛緩慢地眨着。
一回生,二回熟,謝緻遠洗兔子的手法已經進步許多,水盆裡的小兔子惬意的閉上了眼睛,幾隻小爪在水裡挖呀挖。
把兔子洗幹淨後,謝緻遠又放了一盆熱水,往水裡滴了精油,還放了一點花瓣,又在浴室點上了熏香,接着把水盆放置在了浴缸旁的台面上。
做完這一切,謝緻遠才脫了衣服,踏入浴缸中。
水蒸氣在浴室中緩緩升起,謝緻遠偏頭望着身旁的小兔,面無表情想着,真是個麻煩精。
洛綿嶼同樣在看謝緻遠,他半個小兔身體在水裡,另外兩隻爪爪扒拉在水盆邊看男人,哼,這次還算對方識相,沒有再耍流氓了。
謝緻遠勉強算個合格的飼主,精油和小梳子都備上了,今天把小兔子從烘幹機中取出來後,他就把小兔子放在了小墊子上,一點點把兔子的毛毛梳開。
洛綿嶼舒服得耳朵直打顫,直到聽見謝緻遠輕笑了一聲,他立即擡起小兔頭望向男人。
隻見謝緻遠手裡捏着一小撮兔毛,眉眼間帶着幾分笑意,“掉毛這麼多真的沒有問題嗎?”
洛綿嶼伸出爪子輕輕撓了謝緻遠一下,兔子在春天就是會掉毛毛呀,所以更要精心養護。
謝緻遠望着這一小撮兔毛若有所思,又看了眼身前毛茸茸的兔球,他摸了摸洛綿嶼的腦袋,然後從浴室中翻出一個全新的玻璃罐子,把那一撮兔毛放了進去。
這個動作并沒引起洛綿嶼的注意,但是他感覺謝緻遠的手勁兒好像變大了,舒服是很舒服,怎麼就是覺得有些奇怪了。洛綿嶼暈乎乎地想着。
把洛綿嶼放在床上後,謝緻遠又返回了浴室,他站定在台面前,收拾着寵物用具,接着把台面上的兔毛一根根收集到了玻璃瓶中。
他拿起玻璃瓶仔細看了看,按照這隻小兔的掉毛速度,或許一兩周就能裝滿了。
接着,在外一向以冷漠而具有威嚴形象的謝先生打開手機開始搜索兔毛氈的制作方式,可以戳一個小球,如果技術精進了,還可以再戳一隻迷你小兔。
卧室裡的洛綿嶼不知道已經有人打上他這身柔軟蓬松兔毛的主意,還開心地在床上滾來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