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周心怡轉頭看向默然不語的周父,“你相信我,我真的喝醉了,我什麼都不知道。”
她怎麼會承認,怎麼敢承認,連她自己都相信了自己編造的謊言。
孫夫人慢慢閉上雙眼,緩緩道:“你的血檢報告顯示,你沒有醉到人事不省,你的酒量,你爸、你哥他們都知道,千杯不醉,要不然他們怎麼放心你出去喝酒。”
周心怡臉色大變,“你們就是不想管我,不想要我了,對不對?”
“咱們周家,多一個孩子,又不是養不起,”頓了頓,孫夫人失望至極地說,“就算你不是親生的,我們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抛棄你。”
周心怡的不安和害怕,忽地消失不見,她抓住孫夫人的雙手,哀求道,“媽,那你們帶我離開這裡好不好?我想回家,我想睡覺,我想和你們待在一起。”
就一把破椅子,躺沒地方躺,睡也不讓睡,輪流不斷有人審問她,除了幾個幹面包,一瓶礦泉水,什麼也沒有。
孫夫人壓低聲音道:“你不是犯錯,而是犯罪,你讓我們怎麼帶你離開!”
周心怡惶恐地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松開手,看看孫夫人,又把哀求對象換成了周父,泣不成聲地說:“爸,你會幫我的,對不對?就這麼點小事,你說說話就行了,啊,爸?”
教唆他人使用暴力侵害姜蕊,險些鬧出人命,還意圖綁架,這是小事?
周父審視的目光落在周心怡哭花的小臉兒上,他猛地意識到,他們家怎麼會養出這般沒良心,罔顧律法,無視人命的女兒!
那位先生犯不着造出虛假的視頻,去誣陷她、抹黑她。
她的心,本來就是黑的。
從昨晚到現在,近12個小時,她還沒崩潰,沒有說實話,說明她的精神,沒那麼脆弱。
周父失望又痛心,“你是想讓你爸枉法徇私,無視道德和他人性命,為你開脫?”
“爸!”周心怡急得直跺腳,心裡忽然有種被放棄的感覺。
周父狠心掰開她的手,撂下一句——你好好反省吧,而後轉身拉開門,走了出去。
“以前,是我們對你太過縱容,從今以後,你得學會對自己的言行負責,隻要你改過自新,你永遠是我的女兒。”孫夫人到底是慈母,狠不下心像丈夫那般決然離去。
周心怡被深深的無力感和絕望壓垮,緩緩地癱坐在地,心裡想着,自己果然比不過親生的。
早知道,早知道,她就應該一不做二不休,而不是磨蹭到今天。
她的目的是出去,而周父周母并未滿足她的期望,在她看來,孫夫人的話,不過是虛情假意的空談。
她擡手抹幹眼淚,傷心欲絕的表情慢慢變得麻木、冷漠、惡毒、兇狠。
她下定決心,咬死自己的無辜,把責任全部推給酒精和林躍然,而這一幕,被攝像頭盡收眼底,連同接下來的洗白言論,同步出現在顧遲的手機裡。
顧遲瞄了兩眼,随手轉發給了姜蕊。
周父聯系律師時,下屬忽然傳來消息說,負責此案的副局長等人被停職查辦了。
手機震動了下,周父看着‘褚淩雲’三個字,心髒忽地收緊,猶豫幾秒,終是接起了電話。
不出意料,對方果然是想取消婚禮,周父辨無可辨,隻得答應。
周涵川和周海宸兩兄弟費心的想彌補姜蕊,借此軟化她的态度,誰知他們送得越多,對方越是反感,鮮花、果籃、小禮物、珠寶首飾、銀行卡等等全被退了回來。
周海宸強壓着火氣說:“咱們總歸是一家人,早晚要……”
“要什麼,相親相愛?”姜蕊強勢打斷他的話,不客氣地嗤笑道,“周心怡是你們的家人,不是我的,雖然你們沒有說出口,但最終目的是什麼,大家心知肚明。”
周涵川紅着眼睛說:“我知道你恨她,可是、咱們家畢竟養了她二十多年,不可能扔下她不管,況且你現在還好好的……”
“好好的?那鄭宇呢,他差點死掉!”姜蕊反駁道。
周涵川說:“我們會補償他的。”
若說先前先抱有期待,那麼此刻僅有的希望,也被現實戳破,“我對你們非常、非常、非常的失望。”
姜蕊失望透頂的說:“是不是我被人強.暴、輪.奸,被人綁架、囚禁,被折磨得遍體鱗傷的時候,你們才會想起來,我比周心怡更需要保護和安慰?”
“隻有那時候,你們才會可憐我嗎?”姜蕊扭過頭,不去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