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質疑速度慢的男人,劍眉星目,面部線條硬朗,目光銳利,氣勢逼人,一看就不是那種脾氣溫和的人,卻心平氣和地使喚道:“去後備廂,把我的輪椅拿來。”
傻大個‘哦’了聲,聽話地跑到車後,取出輪椅,彎腰将男人抱起,穩穩當當地把他放到輪椅上,推着輪椅往前走。
傻大個滿是遺憾地說:“你、今天晚上,不走,行不行?”
“我從不在外面過夜,”男人理了理袖口,語氣冷淡,“你要是想陪我,就去我那兒吧。”
傻大個氣鼓鼓地說:“那、那、你得等我,不能像上次那樣,趁我睡着了,就跑了。”
“誰讓你像頭豬一樣,吃飽了就犯困?”男人可不會慣着他。
“我、我不是豬。”傻大個特沒威懾力的說。
男人唇角彎起輕微的弧度,“不是豬是什麼,除了吃、喝、拉、睡,你還會什麼?”
“我會的可多啦,彈琴、畫畫、下棋、寫字、算術、騎馬,騎自行車……”傻大個叽裡咕噜地說了一大堆,連穿鞋穿襪這種事也算上了。
顧遲跟在他們身後步入宴會廳,聽着傻大個和男人毫無營養的對話,倒是比什麼商業互吹和尬聊有趣多了。
“阿甯,不介紹介紹?”一位女士迎面走來,挑眉看向傻大個。
“蘇蘇,他、他是宗毅。”傻大個說。
“這裡人多嘈雜,要不,我們去花園逛逛?”女人提議說。
傻大個想也不想的說:“好啊。”說完,就推着輪椅往偏門走。
女人亦步亦趨,邊走邊聊,笑顔如花,宗毅的臉色卻不太好看,很顯然,他很反感女人的自作聰明和傻大個的不問不顧。
他說服自己,和被寵壞的傻子計較些什麼,他不過是太無聊,才會答應來這裡。
顧遲端起香槟酒,碰了碰餘知非的酒杯,“舅舅,我去花園吹吹風。”
餘知非點點頭,默許了他的任性,這種以大壽為由的慈善晚會,本來就沒什麼新意,無非是另一種形式的炫富和社交罷了。
看着身旁的男男女女向顧遲投去的,或欣賞或觊觎或癡迷或嫉恨的目光,餘知非無比慶幸自己先下手為強,嘴裡不停地稱歎着對方。
小奶貓趴在顧遲的肩膀上,好奇地四處張望,不時發出奶萌奶萌的喵喵聲,小尾巴搖呀搖,掃過顧遲的後頸,擦得他有些癢。
顧遲說:“管管你的尾巴。”
089下意識地捂住尾椎骨,忽的反應過來,顧遲說的是貓崽。
沒走幾步,落單的顧遲被人橫手一攔,翠繞珠圍、貴氣十足的小美女說:“你是誰,我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089介紹道:“小爸爸,她是魏宏晨的私生女,魏永珊。”
私生女滿身的名貴珠寶,毫不遮掩地出現在魏老爺子的七十大壽上,還一副以主家的姿态自居,當原配是死的?
“能見到我,那是你的榮幸。”顧遲别有深意地說。
他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糾纏不清上,沖身後的保镖使了個眼色,快步走向偏門。
保镖識趣地走上前,攔住滿臉不悅、嘴裡吐髒的魏永珊,低聲警告道:“魏小姐,來者是客,你既姓魏,還是端莊大氣點好。”
魏永珊氣哼哼地說:“你們是什麼東西!”敢教訓我!
魏永珊終究是年少無知,須知保镖既然敢開口警告她,自然根本沒把她這個所謂的千金小姐放在眼裡。
在商場上厮殺過的明眼人一看便知,顧遲身後的保镖,個個體格精壯,不苟言笑,腰後微微鼓起,明顯是帶了家夥件兒的,敢明目張膽地出現在宴會上,對魏家子女毫不客氣,就說明對方的身份絕不簡單。
私生子終究是私生子,眼皮子淺薄,隻知謀奪家産,讨老爺子歡心,不懂得審時度勢,擴寬見識,哪怕再多的金山銀山,若沒點雷霆手段,沒點聰明勁兒,能守得住?
“姐,”稍有眼力見兒的魏永彬拉過魏永珊,輕聲叮囑道,“你是主家,客人再無理取鬧,你也不能失了身份。”
“可他……”從小到大,就沒人敢這麼和她說話,還對她不屑一顧,就是魏甯那個大傻子,也不敢得罪她,對方不過是什麼遊戲娛樂公司的CTO,最高月薪也就二十多萬,拽什麼拽,要不是看他長得好看,她才懶得搭理。
“别鬧了,大家都看着你呢。”魏永彬眉頭微皺,有些不滿同胞姐姐的脾性。
和母親一樣,除了買買買,什麼也不會,從沒關心過花的錢從哪裡來,管理市值百億、千億的公司,說不操心、完全放手那都是假的。
更何況,父親也不止母親一個女人,真情比金堅,也不會僵持了二十多年才和原配離婚,再深厚的感情,也比不過俞魏兩家合作帶來的實際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