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夫人被姜蕊的一番話刺激得号啕大哭,她也明白,姜蕊沒有做錯什麼,錯的是周心怡,是林躍然,他們從未養育過她,又憑什麼奢求她的大度和原諒。
“我現在,過得很好,也不缺錢花,有一個大哥哥,他說,他會養我們一輩子,”提起邢卓,姜蕊的内心忽然變得很柔軟,“所以,你也不用擔心我,我們會珍惜現在的生活,會努力去學習、工作。”
“就這樣吧,我沒什麼好說的,”姜蕊客客氣氣地說,“祝你們身體健康,别再麻煩他了,我不想他夾在我們中間難做。”
姜蕊毫不猶豫地挂斷電話,把孫夫人的号碼拉進黑名單。
姜蕊的決絕,讓周家人面臨艱難的抉擇,隻能二選一,而不是家和萬事興,兩個都要。
“既然她現在,過得很好,要不、”周海宸試探道,“我們盡力在金錢上補償她吧?”
隐含意思就是,不能放棄周心怡,反正姜蕊又沒養熟,空白了二十多年的親情不是說維系,就能維系的。
“用金錢彌補受害者,為周心怡脫罪,這就是你的想法?”孫夫人紅着眼睛質問道。
“媽,我不是這個意思!”周海宸從沒聽過母親用這種口氣說話。
“我們鬥不過他,”周涵川表情木然,内心卻充斥着濃烈的不甘和後怕,“你們以為,林家和魏家的轟然倒塌是巧合嗎?”
從一開始,那位先生就算計好了,獵物深陷無邊無際的刀山火海,再怎麼掙紮,都是徒勞。
全國那麼多雙眼睛關注着這起案件的進展,周心怡和林躍然等人,隻會重判,不會輕判。
周家秉公行事時,那位先生是最好的幫手,若周家敢罔顧法律,偏袒周心怡,那周家的下場,也好不到哪裡去。
兩周後,鄭宇順利出院,王會平拍拍他的肩膀說,“婚房都給你們準備好了,就等着你們趕緊入洞房啦。”
“真的假的?”鄭宇不敢相信。
“當然是真的,”姜蕊比他還開心,“我和陶子去選的,寫的是你們倆的名字。”
“貸款嗎,那得多少錢啊?”鄭宇忽然壓力山大。
陶子搖搖頭:“邢卓說,婚房算是他送給我們的新婚賀禮。”
這份禮物太沉重,也太珍貴,在酒吧上班時,鄭宇也見過不少揮金如土的富豪,可邢卓哪來這麼多錢,他生怕邢卓做了什麼不好的事,“他舅舅給的?”
“不是,是邢卓憑本事賺的。”姜蕊和陶子相視一笑。
“憑本事?”以鄭宇的見識,他唯一知道的暴富手段,隻有彩票中獎。
“宇子也出院了,我們也得規劃規劃,做點什麼小生意好。”王會平邊擇菜邊說。
他們沒那麼貪心,邢卓願意為他們花錢,他們自然開心,和上班賺錢并不矛盾。
隻是,這份恩情,隻能等他們稍有積蓄,才能逐漸償還了。
郝恬恬投資開了家奶茶店,原料都是父親的工廠生産的,質量、衛生、價格都能保證,除了上班、睡覺、吃飯,沒再參與什麼毫無意義的聚會。
網絡上傳得沸沸揚揚時,顧景陽主動聯絡過她,和她聊了幾句和周心怡有關的事,除此之外,他們就像是擦肩而過的陌生人,再也沒見過面。
至于林家,變賣家産、掏空積蓄、填補虧空,所有的行動,都挽救不了股價和日落西山的趨勢,更何況他們還名譽掃地、官司纏身。
林母等人不僅沒撈出林躍然,反而把自己也搭了進去。
盡管大家心裡都清楚,林躍然的事和林氏的命運并沒有直接關系,更何況林躍然根本沒參與過林氏企業的任何決策,但他們還是把他當成了導火索,恨不得他死在監獄裡頭。
……
餘梓溪拎着滿滿當當的水果,出現在門前時,顧遲剛洗完澡,披上浴袍,邊用毛巾擦着頭發邊往樓下走,小白貓聽到動靜,屁颠屁颠地跑過來,繞着顧遲轉圈圈。
“餓了?”顧遲彎腰拿起貓碗,給貓兒子準備吃的。
‘咔嚓’一聲,房門應聲而開,餘梓溪熟門熟路地從鞋櫃裡翻出毛絨拖鞋,正要換上,預感般的擡頭看向客廳——頭發半濕的青年穿着純白的浴袍,五官昳麗,好看得令人怦然心動,白皙的脖頸和鎖骨上清晰可見淺淺的紅痕?
“你是?”餘梓溪忽覺口幹舌燥,她好像發現了、不得了的事。
顧遲當然知道她是誰,眉毛微挑,輕笑道:“你說呢?”
餘梓溪張口欲言,想了想,又怕自己想歪:“我哥呢?”
“去買早飯了。”顧遲蹲下身,伺候着貓兒子用膳,頭也不擡地說。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餘知非的聲音,“梓溪,你怎麼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