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月塵将兩個頭顱包成可以背在肩頭的包袱，和短刀一起背在肩膀上，自然的接過姬問驕手中的傘。

姬問驕一楞，任由她将自己手上的傘奪去，站在她身前，整個人像是被顧月塵的身體包裹着。

寒風吹拂，帶出宋府的味道，一絲絲血腥味讓姬問驕皺了眉，顧月塵垂眸看她，又看了看身後的大門敞開的宋府，于是将自己的身體擋得更加嚴實了些。

“現在就聞不到了。”

“嗯。”

其實也還是能聞到，不過，還有一股陌生的味道鑽入姬問驕的鼻腔裡，讓她忽略掉了血腥味。

“來了。”姬問驕說道，她的眼睛看着前方。

隻見一輛馬車正疾馳而來，在飄雪的街道上飛奔，趕馬車的馮一刀臉上還帶着血，口中喊着駕駕駕，揮動着鞭子趕馬。

“參加公主殿下！”

馮一刀挺穩了馬車從上面利落的下來，朝姬問驕下跪。

“起來吧，看來六皇兄的人找過你了？”

“是，帶了幾個喽啰來，身手大約是影衛裡面地級高手的樣子，已經被卑職全數解決，他們果真如公主殿下所料，是奔着證據去的。”

姬問驕輕笑一聲，“幹得不錯，證據帶了吧？”

“在馬車裡。”

“好，六皇兄現在在哪裡？”

“醉月居。”

“那就去醉月居。”姬問驕的臉上露出狡黠的笑容，“他都問候本宮那麼多次了，也該是本宮回禮的時候了。”

顧月塵在一邊聽着，皺眉問道：“不去找宋子遠了嗎？”

姬問驕頓住身子，看着顧月塵身後背着的兩顆滴血的頭顱，心中了然，搖了搖頭，伸出纖細的手指輕點她的胸膛，“傻子，你覺得宋子遠這時候應該在哪裡呢？”

“還不快扶本宮上去？”

姬問驕站在馬車旁邊，定定的看着顧月塵，顧月塵也回過身來，宋子遠的關系和六皇子那麼密不可分，在哪裡自然不用多說。

她收起了傘，将落雪抖了抖，單膝跪下，将手伸出，姬問驕這才提着裙子踩上了顧月塵的手掌，上了馬車。

“走吧。”

馬車裡傳來姬問驕冷淡的聲音。

馮一刀朝顧月塵看了一眼，“恭喜啊顧小妹，馬上就大仇得報。”

“謝謝。”

顧月塵喉嚨裡擠出兩個字，僵硬的笑了笑，倒是把馮一刀看得一激靈。

這笑容冰天雪地的，加上她背後的紅色頭顱，看起來像是話本裡面的女閻王。

自顧月塵坐上馬車的那一刻，心中就已經起了激蕩，宋子遠，她的外公，終于要死了，她已經想好了要把他的頭顱怎麼擺放在娘的墳墓前，一定會讓娘滿意的。

她的眼神變得冷冽如霜，手不知覺摸上了自己别在腰間的刀。

雁門郡的街道上不熱鬧，可以稱得上是冷清，偶爾有幾個行人也是行色匆匆，連小攤販都沒幾個。

“才一年時間，雁門郡就成這樣了嗎？”

顧月塵喃喃自語。

“路有凍死骨朱門酒肉臭，你覺得在兩個貪官的治下，老百姓的生活能好到哪裡去呢？”

馬車裡傳來姬問驕幽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