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璋有點心虛,道:“也沒少挨罰……老太太也不叫我學武功,且我前些年在外祖家生長,規矩欠些,最近在補習昌安閨秀的規矩。”
衛夫人道:“她的騎射功夫倒好,我和景崇媳婦全都比不得。”
莊妃立刻了然,笑道:“自然你們比不得的,從前二嬸為了讓着你,每每絞盡腦汁想着怎麼不赢太多給你留些面子。”
“我已然是今非昔比了,你二嬸子從前也教了我許多騎射的功夫呢。”衛夫人立刻不服。
于公公笑道:“可惜娘娘如今身懷六甲,沒法子在夫人面前露上一手。咱們毓秀宮東南頭就是宮裡的小校場,我們娘娘從前還常常在那裡操練呢,娘娘的水平雖比不上幾個大的,比五皇子可綽綽有餘呢。”
衛夫人捂着肚子笑道:“别惹人笑話了,那五皇子才多大個小孩子,連弓都拉不開呢,同他比,怪叫人臊得慌。”
莊妃也抓了隻金桔往于公公帽檐上砸了一下:“還笑我呢,尚玉的弓你也拉不開。”
雲深怕莊妃動了胎氣,趕快拿出早備好的禮分散她的注意力。姊妹兩個各是金銀錠兩對、璎珞纏金項圈兩對、鵝蛋大的羊脂玉各一隻。又有些宮中時興的花樣首飾,此外單獨給容璋的是新樣式的筆墨紙硯一套,給甯璋的則是一隻精美樣式的盒子,盒中裝的是一隻精制九節鞭,莊妃隻叫甯璋回去再打開看。
兩人端正謝恩後,莊妃又輕輕拍了一下甯璋的小腦袋:“别在我這兒裝木讷了,裝又裝不像。在我這兒可以放開了玩,毓秀宮的門一關,外頭誰也不知道裡面做什麼,出去玩也使得,隻要避開了明光殿和昭陽宮,别處也不必縛手縛腳。”
“宮中不是要求最嚴嗎?如何使得?”甯璋有點難以置信。
莊妃笑道:“我這兒平素沒幾個人來,聖上更是難得來一次,别人自然管不到這兒來。”
衛夫人趕快道:“快休要縱容她,她是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倘或無意間得罪了宮中的貴人……”
“母親,五妹妹既然能在老太太眼皮子底下讨生活,自然是明白事的。”
莊妃同甯璋眨了眨眼,甯璋立刻領會她的意思——兩個人就在這樣的場合下建立了一份默契,這是屬于背地裡偷學武功者天然能領會的默契,未料到竟是在深宮中遇到同路人。
她們幾個又聊了幾句,便被引着去了各自的住處。毓秀宮隻有莊妃一個主位妃子住着,其他房屋都空置,衛夫人單住一間東暖閣,容璋和甯璋分别住在西暖閣的兩個稍間中。
當天下午,衛夫人就輕車熟路地去宮中拜會太後、皇後等貴人,葉濃領着甯璋去宮中各處閑逛,容璋興緻缺缺,隻說想陪着莊妃,便沒一起去。
莊妃年少的時候,家中姊妹隻有容璋,容璋一向仰賴她為長姊,小時候什麼話都肯同她說,後來莊妃入了宮,容璋身邊也沒有幾個能說上話的夥伴,她也不太愛出去交際,後來才形成了孤芳自賞的性格。莊妃算是足夠了解容璋的,即使容璋将情緒收拾得很好,她也能看出這小姑娘并不太快活,隻是礙着人多,并不能表露出來罷了。
隻剩她們兩個的時候,莊妃便把其他人都打發出去,和容璋說心裡話。
“今日你一來我就覺得不太對勁,明顯是心裡有事,同我說說吧。”
容璋歎了口氣:“果然是瞞不過長姐。”
“自然瞞不過,小時候你一張嘴我就知道你想說什麼話,如今才沒過幾年,倒指望瞞過我去呢。不許在我這兒裝大人啊,你若不老老實實同我說,小心我不理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