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想,容璋肯主動出面讨這個機會,肯定有她的用意。
邵姨娘少不得勸兩句:“你若不去,隻五姑娘和六姑娘兩個人,誰陪誰讀書還不一定呢。”
“有什麼不一定的,宮裡面點的是老五,那老六難道還敢冒名頂替了去?”樂璋十分不以為然,她本來很想争一争去宮裡的機會,主要是邵筝兒和容璋之前哄着她,讓她覺得去宮裡做伴讀是個表面風光實際要吃很多苦的事情,而且說的好像是獨家絕密消息一樣,别的人都不知道,隻有樂璋知道才能躲過一劫,于是樂璋從此打消了去宮裡做伴讀的念頭,甚至看着那些争先恐後做伴讀的人,還會覺覺得她們可憐到好笑。
邵姨娘歎了口氣,又勸:“事情隻要沒到塵埃落定的那一天,就不一定跟我們料想的一個樣。萬一老五也知道了公主伴讀的實際情況,她要是後面來了性子不肯去,那不就隻能六姑娘上去頂了嗎?你也知道五姑娘那個性子……”
“她确實腦子不多,莽撞不少。”樂璋補上。
這事兒她雖然覺得苦,但畢竟還沾點面子,沾丁點面子都不能讓令璋得了。更何況,她和甯璋覺得很苦,說不定令璋樂在其中呢?說不定正合了她的心意呢?
不行!絕對不行!
樂璋立刻答應下來:“我去!”
于是第二日,幾個姊妹前後腳地到了雪壓庭春。
樂璋和令璋的勁頭都很足。樂璋反正是帶着一股“我要滅你威風”的勁頭來學規矩的,令璋不大一樣,她是真的要好好學習争先恐後。
隻有甯璋是真的打不起精神,她先早起了一個時辰,将自己的一身勁先多多少少消耗在練槍上面,這會兒才能把自己按在椅子上少動彈。她先往最後一排的桌子走過去,想讓她們幾個把她擋住,結果被樂璋抓住,給她拽到了第一排。
樂璋還貼心叮囑:“我們都是陪你,你得坐在前頭。”
然後樂璋走向了甯璋剛才挑中的那張桌子。
甯璋個頭高,她坐在第一排,立刻就把第二排的令璋視線給擋住了,令璋嘤咛了一句看不見,就叫玉殊把她的桌子也往前擺,跟甯璋并排。
樂璋立刻就不願意了,大聲質問:“人家樂璋是要去宮裡的,她當然要坐在第一排,你憑什麼也坐第一排耽誤她的事情?你要是看不清楚就看不清楚了,橫豎沈嬷嬷就在家裡,你以後跟她學的機會還多得是,幹什麼這時候掐尖出頭?”
令璋闆起臉來:“三姐姐這是什麼話,我豈有跟自家姐妹争這一寸之地的。隻是我個頭小,坐在五姐姐後面便聽不清楚,因着這個考量,才叫玉殊往前搬一搬桌子的。”
“什麼因着這個考量因着那個考量的!”樂璋拍案而起,寸步不讓,“你可知道今日我們是為什麼才到這裡來上課的,你可知道甯璋過不幾日就要入宮了,你今天是不是故意在這兒耽誤甯璋的事呢?你是不是就想自己學了,讓甯璋學不着,然後等她入宮以後挨笑話呢?要不然你幹什麼非得計較今天這一會兒看得見看不見的?橫豎等甯璋入宮以後,你一個人别說坐第一排了,坐天上都沒人管。”
她是真的把得理不饒人發揮到了極緻。
甯璋在一旁聽得很滋潤,主要是她們兩個多口角一會兒,等沈嬷嬷來了肯定得斷一斷這個官司,那她就能少上一會兒課了。
她們吵架的時候,沈嬷嬷就在外頭。
事實上,她在令璋搬桌子到第一排的時候就已經走到門口了,但她那會兒略一猶豫,沒進去。令璋搬桌子去第一排确實不妥,她若那會兒進去,為了教她們同氣連枝,就必須得一碗水端平,就必須得罰令璋,主要是她這陣子跟顔夫人走動密切,也收了不少好處,這一來就撂了令璋的面子,不好。于是她多等了一會兒,想等着樂璋将此事鬧大些,有了更大的錯處,再抓住她狠罰一回,這樣就不必讓令璋一個人太難看了,顔夫人那兒多少也有些交代。
令璋遇上樂璋,真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更何況她還不占理。于是令璋冷着臉道:“橫豎已經搬過來了,既然三姐姐知道浪費時間,就還請莫再枉作口舌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