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鵬被逼無奈,但他也确實不了解甯璋的為人,隻好勉強道:“不如你不如你,尤其在撒潑耍賴上,根本不如你。”
“好啊,你竟敢嘲諷我。”梁英也叉起腰開始口不擇言,專挑梁鵬不愛聽的話刺激他,“你還真别說我,倒是看看你自己吧,成日裡追着個不入流的四皇子,沒恩寵沒前途,滿口隻有一些仁義道德,你們那些仁義道德算些什麼?假道德罷了!”
梁鵬闆起臉來:“二姐姐與我觀念不和,說我什麼都可以,但是請别玷污讀書人。”
“讀書人?附庸風雅就是讀書人嗎?之乎者也的晃一晃腦袋就是讀書人嗎?你讀這麼多書,能有什麼出息?左相以前多風光,可是偏生不出女兒,沒辦法送一個能給聖上吹耳旁風的自家人進宮,所以這幾年才叫右相搶了風頭。如今後宮裡就是皇後娘娘說了算,我跟藍憑月雖然看不上眼,那都是小打小鬧,大局觀上我是清楚的,絕不會因為讨厭藍憑月就拉幫結派地跟皇後對着看,反看看你呢,隻親近那個沒出息的四皇子,卻不知道親近六皇子,你要知道,連祖父都說過,六皇子才是未來能繼承大統的人!”
梁鵬淡淡道:“祖父為官多年,怎麼可能說這種話?”
梁英冷笑道:“祖父當然不會明明白白地這麼說了,可他話裡話外都是這個意思,我聽懂了轉述給你,你要再不懂,那就真是個糊塗蛋。”
梁鵬原本不想議論朝政,可是梁英說得實在難聽,又這麼激動,情緒都烘托到這個份上了,梁鵬也有些微微的着惱,壓低了聲音愠道:“我卻聽朝中更多的聲音說二皇子才是繼承大統的最佳人選,恐怕你押得六皇子未必準呢。”
梁英一愣,但确實也聽說過這個言論。
朝中有些人特别擁護二皇子,說什麼二皇子生母榮昭貴妃家世顯赫,其父乃少師,哥哥又是有兵權的大将軍,祁國能發展到現在,少不了謝家的助力,若非二皇子做太子,恐怕謝家朝心不穩。況且六皇子雖然是皇後撫養長大,可畢竟并非皇後親生,若以後皇後生了自己的兒子,那六皇子立刻就沒價值了。
當然也有一些人支持六皇子,說是如今聖上的身體并不算好,皇後娘娘入宮幾年,有寵無子,恐怕以後也難有自己的親生子。若真是聖上這幾年就……右相和皇後也一定會支持六皇子即位的。
橫豎這兩派的聲音都多多少少地像野草瘋長,分不清楚誰更茂密些。
雖然梁鵬說得是這個道理,可這也并不妨礙梁英擺出姐姐的架子教育他:“我若是你,可不管朝中說二皇子如何,既然你現在跟二皇子已經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那還不如紮紮實實選一頭,否則一會兒搖擺給二皇子、一會兒搖擺到六皇子,像個牆頭草似的,到最後兩邊都沒有你的容身之地!”
梁鵬油鹽不進,皺眉道:“我并沒有靠二皇子,也不打算靠六皇子。我是四皇子的伴讀。”
“你呀你呀,真是個榆木疙瘩,難怪你看甯璋處處都好,你們兩個都是笨蛋!”
他們兩個話不投機半句多,梁鵬也不打算解釋自己跟甯璋很不熟,連了解都說不上,更談不上看她處處都好。反正梁英已經生氣到口不擇言,梁鵬也賭氣看書去了。
梁英自己在家裡得不到共鳴,就開始組局在她的姐妹圈子裡大肆宣揚,在樂璋的版本上又添油加醋,把甯璋也一股腦當醜角編排了,無外乎就是想要從中尋求共鳴。梁英的姐妹團裡也有一些人和藍憑月關系不錯,到藍憑月組局的時候她們也願意去,座中又有小姑娘把梁英添油加醋講完的那個版本在藍憑月的局中講。
講前面的時候大家都很津津有味地聽,還是不是地跟着起哄兩句,可是當小姑娘講到甯璋是個野孩子的時候,藍憑月皺了皺眉毛,道:“孟甯璋畢竟是孟将軍原配夫人所生,她若是野孩子,孟家那幾個更排不上了,以後不許這樣說。”
藍憑月自從被甯璋打過一次之後,留下的心理陰影實在太大,她是真不想沾上這些是非。萬一再被甯璋不分青紅皂白的打一頓,那可太冤了。可她隻顧着替甯璋開脫,沒留意席間還有一個和顔雙儀、孟令璋相交甚笃的顔丹陽。
顔丹陽聽她們拿顔夫人嚼舌的時候,臉色就已經不好了,又見藍憑月隻幫甯璋開脫,更聽不下去,隻拿手帕捂住口鼻說:“我身子不适,先回去了,你們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