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噢!還有這茬!”尚妩趕緊把腦袋一揚,令車夫往青雀巷出發,“差點耽誤了。她身價這麼貴,咱們得趕早定了,要不然等到中秋宮宴前幾日再說,恐怕我都排不上号了。”
甯璋哂道:“你是公主呀,拿你的權勢壓迫别人,不是你最擅長的嗎?”
尚妩趕快挺直腰杆:“胡說!我是公主,公主是最體恤民情照顧百姓,讓他們安居樂業的。”
“噢……那章曲兒姑娘不願理你,沒時間,或者就是不給你捧場,怎麼辦?”甯璋繼續逗她。
尚妩鼓鼓腮幫:“那……我與她講道理嘛。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不怕她不聽。”
“哈哈,你還知道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幹嘛笑啦!我上課有聽的好不好?也不都是在開小差啦!”尚妩甚至還感到有一絲驕傲,她雖然并沒完全領悟什麼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但是好歹背了這麼兩個成語,能在此刻用來打嘴仗,感覺就是這兩個成語的意義了。
兩個人一邊拌嘴一邊問路,好容易才找到青雀巷。
青雀巷一看就是個風雅之地,巷子裡挨着許多個人家,都不是公侯府那種大場面,而是一個個獨立的小庭院,家家戶戶都裝扮得很有風流韻味,又各不相同,有青竹掩映半遮半掩的門戶,有院中垂柳出牆來的門戶,也有不做任何裝飾紅瓦白牆的的素淨門戶,一堵畫壁擋住院裡的情況。
這些院落各有風格,卻又共有相似之處——開門迎客。
甯璋和尚妩從巷頭走到巷尾,彼此面面相觑,隻知道宋貞兒住在青雀巷,可究竟是青雀巷哪一所院子?
正彳亍着,就聽到一聲婉轉如莺啼的開嗓的聲音,然後咿咿呀呀吊了一段。
甯璋耳朵一動,眼睛也亮起來:“這就是章曲兒。”
“成,就是她了!”
兩人聽聲去尋,在一個泥金雕花的大門前停下,這院落就在巷頭,聲音也清楚地從裡頭傳來,門虛掩着,不是開門迎客的意思,卻也并不拒人于千裡之外。
甯璋覺得不大對勁,又說不上來是哪裡不對勁,腳步放慢了幾分。尚妩卻興緻高昂,立刻推門進去,見甯璋不太積極,還趕快搡了她一下,這院子也不算大,一堵石牆屏風将裡頭隔開,裡頭綠植甚多,松柏翠竹交織,影影綽綽中見着後頭是個身形窈窕的姑娘在練聲。
院中搖椅上坐着個體型豐腴的婦人,跟着這姑娘的聲音,也用破鑼嗓子咿咿呀呀地哼了幾聲,耷眼看到院裡來了兩個不速之客,這婦人便略坐起了身子打量她們兩個。
青雀巷少有外頭的姑娘來,若真是來了臉生的姑娘,往往也是不滿家中男人流連此處,尋麻煩來的,可是這婦人打量眼前兩個小姑娘年紀還小,沒到談婚論嫁的年紀,打扮又都頗體面,還真罕見。
婦人于是很熟練地收拾起待客的笑容,問:“兩位所為何來?”
别看尚妩在宮裡橫行無忌,可她還真沒應付過這種場面,話本子上戲文裡的紅袖招,真當紅袖朝她招時,她倒害羞了,扭扭捏捏地躲到甯璋身後,想讓甯璋出聲。
甯璋一笑置之,道:“久仰宋姑娘大名,府上中秋夜宴,想邀送姑娘獻唱一曲,我們沒來錯地方吧?”
婦人把甯璋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倒沒瞧出她是什麼來路,想來不是昌安城中那幾個一等一的勳貴人家,畢竟那些人家也是見過的,不會打發這麼個生臉過來。婦人于是懶怠起來,拿喬作态:“我們宋姑娘名氣大得很,多少人排着隊來請都請不到,你連規矩都不懂,貿貿然過來問,打量就能請到我們姑娘呢?”
“不懂,頭回來,什麼規矩?”甯璋言簡意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