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璋嘴角有些抽搐地扯開:“原來這兒真是法外之地。”
這話來意不善,施眉甚緊張,不由往外頭瞄了一眼,見甯璋後頭隻有将離,倒沒見更多的人,這才稍稍放些心,解釋道:“我……我記挂邵姨娘,過來看看她……我就是過來看看。”
“我管你是過來看看,還是過來當主子。”
甯璋話未說完,手腕翻動,一隻銅闆打在了施眉的穴道上,讓她卻支支吾吾說不出連貫的話來。
施眉很慌,扭動了一下,發現自己還能自由行動,隻是不能說話,就趕緊看向小丫鬟,示意她們去給邵姨娘通傳。
甯璋又是一擡手,幾隻銅闆分别設想在場其他丫鬟,全都封了她們的啞穴,然後道:“若是老實的,我不傷你們性命,若不老實,隻管出去搬救兵。我就把話放在這兒,今天來的救兵,來一個,我殺一個,來兩個,我殺一雙。”
甯璋目光肅殺地環視四周,她行走江湖時的痞氣隻需要稍稍流露幾分,便能讓這些宅院内的女人們感到畏懼。
施眉多少是見過些世面的,知道此時絕不能輕舉妄動,就又給小丫鬟們使了個眼神,讓大家先避一避風頭。
甯璋要進去時,施眉也跟着往前湊,想幫着邵姨娘擋一擋煞氣,可甯璋一個眼刀殺過來,不許她靠近。施眉隻好幹着急,也不敢再往前湊,隻能在院子裡帶着,時不時留神外頭是否還有人進來。将離也留在院子裡,一邊手上沒輕沒重地搬弄着槐樹下放着的茶具,一邊花半分力氣留意院裡這些心思九曲十八彎的女人們。
想是外頭響動異常,屋子裡的聲音傳出來:“施嫂子,外頭是怎麼回事?”
施眉看向甯璋,指指自己的嘴巴,面色為難。
甯璋冷笑一聲,徑直推開堂屋的門走了進去:“邵筝兒,别來無恙啊。”
正是春暖花開的四月,南郊莊子還挺暖和,邵筝兒已經穿上了綢緞軟羅衣,水波一樣的軟羅裹在身上,整個人透着渾然天成的媚氣,她斜倚在貴妃榻上,許久不見,想是此處養人,邵筝兒的精神面容倒比從前在忠義伯府好了許多。
聽到甯璋的聲音,邵筝兒才忽然來了精神,從貴妃榻上撐着胳膊坐了起來,略有些錯愕道:“五姑娘來了……怎麼進來的?”
“很奇怪嗎?以前在興州将軍府的時候,你沒見過我母親的身手嗎?她要去哪裡,沒人攔得住,我也一樣。”
邵筝兒狐疑地打量着甯璋,心中擂鼓,覺得不妙,卻也仍可悠然一笑,平靜應對:“五姑娘如今在皇帝面前有了體面,連說話的語氣都變了。”
甯璋輕輕躍到正位的太師椅上,坐得很不端正,兩條腿還搭在椅子扶手上,歪扭着身子瞧邵筝兒:“我原本就是這幅樣子,從前在忠義伯府收斂脾氣罷了。今日找你,是有些話,需得分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