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外的堂屋燭火通明,甯璋警覺異常,立刻将在外頭穿的勁裝外裳脫下,塞到将離手中,将離将衣服揉成一團,閃入院牆後頭了。
甯璋走正門進去,見裡頭隻是長夏在和當歸、藏冬坐着聊天,再無其他外人。
長夏見她來,展顔笑道:“姑娘又去哪裡玩了?這幾日昌安城中不太平,還是當心些好。”
甯璋原怕是雲遠齋、玉溪堂之流,既是長夏,也不必假裝方才在府中,便笑道:“去馬場了。”
長夏笑道:“還真叫太太料中了。晚飯的時候還讓小丫頭過來叫姑娘去垂華堂吃,那時姑娘不在,太太就說恐怕是去馬場了。于是算着時間,叫小廚房專門燒了綠豆百合蓮子羹,叫我給姑娘送來。”
那一大盅綠豆百合蓮子羹就放在桌上,份量足夠四人食用,顯是将當歸、将離都算了進去。
甯璋也不客氣,直搬着那盅咕嘟咕嘟喝了大半下去,胡亂用袖子擦了嘴巴:“解渴解渴!”
“沐浴的水可燒上了?”長夏想起,多問了一句。
藏冬笑道:“已經燒好了,這幾日都要出去瘋去,每日都得準備這些。”
甯璋趕緊跟着點頭:“藏冬姐姐是最貼心的。”
次日一早,藏冬就替甯璋準備好了去福音寺上香祈福的衣裳,又怕她吃不慣寺裡的齋飯,還特地早早做了些小糕點,放在食盒裡,囑托當歸帶去。
孟家自孟老太太算起,然後是衛、顔兩位夫人和林氏、王氏兩個奶奶,再加上樂、甯、令三個姑娘,并則崇、玄崇兩個小子,每人再有跟着的随從小厮、或是随行丫鬟,浩浩蕩蕩的竟備了五駕馬車。論理,原是老太太、衛夫人、顔夫人三人各一駕馬車,林氏和王氏同乘,三個姑娘同乘,兩個少爺騎馬,但令璋一向願意和顔夫人同乘,便沒同樂、甯二人一道。
樂璋于是先上了馬車,又招呼甯璋同乘。
甯璋原本不想在去的時候費心應付樂璋這邊的事,但衆目睽睽之下,樂璋也在車駕之上,也許此時不會有事。甯璋略一猶豫,便叫将離坐在外頭一道駕車,自個兒跟樂璋進去。
“五妹妹最近風頭很盛呀,腰杆也很硬,連老太太都不放在眼裡了。”樂璋笑眯眯地看着甯璋,現在對她夾槍帶棒的這一套,活脫脫就是以前對付令璋的慣用伎倆。
甯璋自從和老太太撕破臉後,在孟家索性也不裝了,聽不慣的話,就笑眯眯回敬:“腰杆硬,那是因為拳頭硬呀。”
樂璋一噎,嗤道:“以前倒不知道你會功夫,還以為你是好人,和你推心置腹過,沒想到居然被你瞞了那麼久。如今看來,你對我也沒什麼真心。”她情緒起來的很快,似乎意識到自己的情緒不對,趕緊又假裝笑眯眯,“不過還好我與她們不同,不會與你計較這些,一會兒等咱們上香祈福之後,你再同我去胭脂鋪取幾盒入夏用的胭脂,春林堂最近的胭脂賣得可火了,我早早訂了的,可不好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