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尚遠趕到世味的時候,甯璋已經喝了三壺茶、打了兩個盹兒,隻剩下百無聊賴地虛度時光。
尚遠一身布衣裝扮趕到,身上有些風塵仆仆氣,他叫侍女不必在屋裡候着,又把雅間的簾子放下,抄起桌子上唯一一個裝滿茶的杯子噸噸噸飲盡。
大抵是輕功溜出來累到了。
甯璋歎了口氣,又從旁邊拎了隻幹淨杯子,重新給自己倒上茶,閑聊道:“我在街上遇到樂璋了。她和十王爺看着關系挺好的,十王爺對她好像也很寵愛。”
甯璋不提别的,倒先提些不相關的事情。
尚遠道:“十王叔是喜歡她,全昌安城都知道,十王叔待她恐怕比正頭王妃還厚幾分。”
甯璋眉毛一挑:“若是喜歡的這樣張揚,恐怕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也許吧,我又沒有鑽到他們屋子裡去偷聽,不知道究竟是真情還是假意。”
“那你呢?”甯璋問。
尚遠把杯子放在桌子上,一隻手撐起來,笑道:“我什麼?你問我對你是真情還是假意?”
甯璋抿了抿嘴,又一撇:“我問你這陣子過得怎麼樣。”
“就那樣呗,你不在的日子,不過是沒有意義的時光罷了。”
“惡心。”
尚遠笑道:“應該的。我看他們求姑娘芳心的時候,都得說點甜言蜜語什麼的。”
“這可不是什麼甜言蜜語。這就是一口陳年老油,散發着酸臭味兒,還捏着人家的鼻子悶灌下去。”甯璋說着還作勢擺了擺手,仿佛真被惡心到了,“你也不問我為什麼回昌安,為什麼我叫你出來,你什麼都不問?”
尚遠道:“你這樣急切的叫我出來,我便不問,難道你還能不說?”
“你不問我便不說。”
“好吧,那便陪我去逛逛街,吃吃喝喝、玩玩樂樂。”
甯璋這家夥,先不說别的,最主要就是嘴硬。她一句話茲是說出去了,哪怕明知道尚遠是故意跟她對着幹,可是她偏偏就不低頭。尚遠既敢這麼說,她也真敢一拍桌子站起來:“好啊,走,四通客棧的燒刀子和醬牛肉都很好吃。上次不是說下次見了要帶你去吃吃喝喝嗎?來啊,昌安城吃喝的東西我還是熟的,畢竟不能在這裡白混兩年。”
尚遠笑嘻嘻地和甯璋并肩出去。
兩個人也是較勁,先從羲和巷吃了小茶餅,又跑去應記餅鋪買了新鮮出爐的糖蒸酥酪,然後尋了家清靜的樓上小軒喝了點葡萄釀的果子酒,看窗外車水馬龍。
他們兩個隻讨論吃喝玩樂暢快開心之事,就這樣從日頭正好玩到了日暮将近。他們兩個慢悠悠往宮城的方向走。
再不回去,宮門落鎖,要想翻宮牆進去,尚遠的輕功未必就能好到這地步。
還是誰也沒先表現着急。甚至路過一家琴室的時候,尚遠還駐足留步觀摩許久,然後感慨了一聲:“好久未撫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