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遠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請你來做我的夫人,不是請你來幫我殺人。我已經選好了以後要走的路,這條路必定艱難。”
他的聲音很輕,但卻堅定。
甯璋點頭道:“好啊,好啊。我這人别的也就罷了,最重要是言出必踐。既然答應了要保護你,我指定能做到。”
兩人相視而笑,就在這個笑容裡,再一次堅定了彼此的同盟,而不需要任何其他的儀式。
尚遠的目光落在牛乳酥酪上,推至甯璋面前:“隻顧着說話,差點忘記這個牛乳酥酪了。得趁熱,涼了恐怕不如熱吃。”
“你怎麼知道我愛吃這個的?”
尚遠笑道:“我求你辦事,還不得摸清楚你的喜好嗎?以前和你接觸過的人那麼多,找一個你信得過的人聊幾句,不是什麼難事。”
甯璋眼睛放大:“你去找我大伯母聊了?”
“噢?難道整個祁國,你能信得過的就隻有一個衛夫人?”
甯璋的眉毛略垂了下來,不置可否。放眼整個祁國,她可信的人自然很多,可是若在昌安城中,那便是鳳毛麟角了。
尚遠也未再打聽,提醒道:“按規矩,明日你要回門,我陪你一起回孟家一趟,那畢竟是你名義上的娘家。”
“非要去嗎?”甯璋有些扭捏和抗拒,“恐怕今日之前,孟家人都還不知道我要嫁給你,他們還高高興興替令璋準備嫁妝……明天要裝模作樣回孟家一趟,大家心裡都不痛快,何苦來?”
尚遠笑道:“别人痛不痛快我不知道,可是衛夫人準備的那些嫁妝……你好好看看,必是給你準備的。而至于其他人,無論他們傷害過你、約束過你、還是欺辱過你,如今你既要與我同盟,便得明白,那些人更應該成為你手中的工具和武器,而不是敵人。”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同時取下腰間一串鑰匙,交到甯璋手中。
甯璋掂量着鑰匙的分量,眯起一隻眼睛打量他。
這腔調着實有些可惡,仿佛連她也成了他手中的武器一樣。
她本能想要反抗,可是又轉念想……怎麼會因此而不愉快呢?他們兩個在此之前,說是互相利用也都擡舉了,分明是不向彼此投射情緒依托的人啊。
“你趁我不在,已經盤查過我大伯母準備的嫁妝了?”
“有禮單,不必開箱看也清楚。”
“哦。那明天回門要幹什麼?我一概不知啊。”
“我來安排,到時候文橋會幫你打點好的,你隻管用她。”
“哦。可是……”甯璋緊張的情緒這才稍稍顯露,好一番顧左右之後才嗫嚅,“我怕……大伯母對我失望……我已經許久不見她了,上次也是……不辭而别。”
尚遠兩邊的唇角輕輕翹了起來,緩慢擡手,微微撫着甯璋的腦袋,用一種說不清楚是安慰還是搪塞的語氣道:“有我呢,我和你一起面對。”
“你哪裡懂。”甯璋聲音悶悶的。
又是一聲輕輕笑,尚遠道:“是吧,也許不懂,但我臉皮比你厚些。”
“也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