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腳去了毓秀宮,後腳便給三皇子府傳信,朱顔不敢輕慢,趕緊将這事報給了藍明玉,又自揣測道:“奴婢瞧着,外頭的流言有了響兒,恐怕這是三皇子側妃和莊妃都牽扯進去了,咱們要不要立刻報給皇帝?”
藍明玉道:“投的石才見了響兒,這會兒給他們捅了上去,頂多挨一頓說教,又能如何?”
“那咱們便先縱着?”朱顔請教她的意思。
藍明玉撥弄着手邊的瓜果,挑出一隻咧開嘴的石榴,自己花了力氣掰出兩瓣。朱顔趕緊要伸手接過,卻被藍明玉拂了去,仍舊放在自個兒手中掰着。
“你隻管告訴毓秀宮的看守,若是再見三皇子側妃翻牆進去,不必攔,隻管記着去的時辰、出的時辰,每日來昭陽宮回複就是。還有,從宜明宮出去的任何信件,一個也不許放松,都得看仔細了。”
“是。”
朱顔是被藍明玉調教出來的好手段,宜明宮幾次送出去的信件都被她留意謄錄了去,偏每次的由頭找的都正規,且謄錄極快,宜明宮總也沒發覺有什麼異常。
那些信件雖然故意寫的雲裡霧裡,到底也都有迹可循,藍明玉研究了幾個時辰,便完全掌握了其中意思。大抵是甯璋建議三皇子等藍泰和大婚那日回昌安,那是藍泰和的大事,他無暇分身,到時甯璋也會出去接應,躲過昌安城的盤查,将他盤剝的那些銀兩一路送到青谷馬場去。至于到時應該怎麼接應等一一細節,基本也在信中張羅定了。
快到藍泰和與令璋成婚的時候,尚妩果然去求了皇帝,想和甯璋同去參加婚宴。她專挑藍明玉在的場合去求,擺明了就是說給藍明玉看的——橫豎雖然甯璋不是禁足,卻也被藍明玉牢牢看着,即便去參加自家妹子的婚宴,也得看看皇後願不願意高擡貴手。
祁帝對此倒無所謂,隻看皇後的意思。
藍明玉當然也表示得寬容大度,隻說原本是怕三皇子不在長安,他的家眷有什麼意外不好交代,才隻好留在宮中看顧,但也不必因噎廢食,手足婚事自是要參加的,但也要人好好看顧着,别叫那起子小人趁熱鬧滋事。
她特地點了一隊侍衛跟着,又自持是中宮身份,不便出席小輩的婚事,隻叫朱顔帶着幾個身邊得力的丫鬟,到時跟着尚妩和甯璋一起過去捧場。說是沾沾喜氣,實則就是要把甯璋給盯住了。
甯璋不怕她盯,就怕她不費心思,也順水推舟的謝恩。
兩邊都各懷心思,互相博弈,表面上還卯着勁兒裝矜持。
藍泰和與孟令章的婚事雖然匆忙,卻不草率,一應禮制規矩都是按照臣子能用的最高規格來的,又因是明媒正娶的正妻,令璋出的風頭絲毫不遜于甯璋當日,她也有心與甯璋一較高低似的,許多細節竟都與甯璋當日一樣,有些不拘泥皇親特有儀制的地方,都用的最好的。藍泰和特意請了許多同黨政友,又将令璋的閨閣朋友都請了來,轟轟烈烈熱熱鬧鬧,實在出盡了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