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璋笑道:“你是衛靈淵的什麼人,跟我說這種話?”嗆了一句,語氣又溫和起來,“我何必纏着他,他有他的康莊道,我有我的光明途,早就不是同路人了。”
正說着,林疏雲打邊上路過,見兩人扯在一團,甯璋的衣角被梁英攥着,梁英的領子被甯璋拎着,顯見得劍拔弩張。
林疏雲恐怕别人看見了又說三皇子側妃仗勢欺人之類的話,趕緊繞過尚妩擠了過來,一壁放松了甯璋的手腕,一壁替梁英整理衣領,又笑道:“方才樂璋還在前面說要尋梁姑娘說話呢,梁姑娘要不到前頭去看看?”又拉着甯璋道,“你大伯母才還念叨着你,指望你幫她出出力,如今二太太隻在前頭送嫁,餘的大小事、來的客都得咱們張羅呢。”
她三言兩語将二人拆開。
甯璋要緊話也說完了,便對梁英笑了笑,讓她先走。
梁英對這個笑容很不受用,她雖能聽進去甯璋的話,可也是被吓唬被脅迫着聽進去的,這口氣是咽不下去,便哼了一聲拂袖而去找樂璋抱怨訴苦。
林疏雲攬着甯璋往裡頭走,又柔聲道:“梁家那姑娘是個糊塗的,你何必同她一般見識,又在這人多的時候鬧起來,那起子小人是最愛嚼舌根的,且得小心着。”
甯璋道:“如今這樣已經是克制了,若放到以前,她敢挑釁我,我就敢給她揍成豬頭。”
“你這性子!又配上了三皇子,兩個人隻管在外頭豪橫去。”
甯璋笑道:“最好叫大家都知道,我們是硬茬,少來招惹。”
林疏雲原本想說什麼剛極易折的道理,但轉念一想,三皇子與甯璋這些年過得确實不易,剛也好柔也好,受的委屈是一點都不少,倒不如索性剛硬一些了。她便隻是歎了口氣,也沒再勸,隻哄着甯璋去衛夫人那邊吃茶。
衛夫人正在招待年長一些的貴眷,長甯長公主、姜初等都在裡頭坐着吃茶。說是捧令璋的場,倒不如說是趁此機會相聚一回。
長甯長公主的嫡子姜易與三皇子年歲相仿,原不愛在昌安城待着,蔭封了個禮部的閑職,借着這個差事,一年裡倒有大半年的時間在大荒各處跑。長甯長公主早幾年就開始物色适齡的姑娘,偏姜易總是不願意被婚事綁了,一拖再拖,拖得适齡的姑娘都嫁出去了,他還是不肯娶親。長甯卻一腔熱血,不肯放棄,常在老姊妹家做喜事的時候過去取經,非要攢足了經驗不可。
她正在屋中談笑風生:“我早就瞧着你們家的姑娘好,當初隻說孟家嫡女要嫁遠兒,我還想着定是六姑娘許給了三皇子,那五姑娘不就留給我了?正好她也不願意在昌安待着,跟我兒子湊一對,畢竟是你教出來的姑娘,管他們如何遊山玩水去,我總是放心的。誰知一晃眼,竟是五姑娘嫁給了遠兒。我又想着,那六姑娘也是好的,都知道她性情穩重、行動得體,有她在家中也能舒坦些,誰知一轉眼又叫藍家那小子給娶走了!我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倒是讓姜初得了便宜,能留住個你們家的姑娘。”
衛夫人笑道:“難道隻我們家的姑娘才是好的?滿昌安城那麼多姑娘,你的眼光就沒放出去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