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遠對北辰祎不太了解,即使這些日子蒙他相助,兩人卻未曾見面,都是北辰酒酒在中間周旋。
北辰祎是出了名的不願入仕,如今祁帝大費周章将他請進宮中,隻令他為皇子授課,還教的這麼自由散漫,難道隻是為了叫皇子陶冶情操了解民生不成?
甯璋瞥見尚遠神情嚴肅,不免替北辰祎伸張了幾句:“北辰祎跟他父親不太一樣。他雖然未曾入仕,卻是真正有濟世安民胸懷的人。”
尚妩奇道:“他若隻是個自在逍遙的人,說不願入仕倒還罷了,可若是有濟世安民的胸懷,為何卻不肯入仕?難道入朝為官能做的事,還不如平頭百姓厲害嗎?”
尚玉道:“人各有志。北辰先生也許隻是不喜歡做官的繁文缛節。”
尚遠笑着看了他一眼,道:“你既覺得他好,就趁此機會多與他探讨學習。”
“哥哥也覺得北辰先生頂厲害?”
尚遠笑道:“我對他知之甚少,隻不過是相信父皇的眼光。”
他心中的盤算,想了想,沒提。
如今藍家在朝中風頭不足,可如今壓藍家一頭的也并非北辰家。叫北辰祎入宮,而不授予他官職,并不能幫着北辰家分藍家的勢力,若真是為着打壓藍家而行此事,也過于大費周折了。北辰祎是從宋國那邊過來的,而宋國如今局勢大動,朝堂鄉野皆有動作,恐怕……恐怕北辰祎不像表面看上去這般沒有身份。
這些話在尚遠心中翻了幾個翻,沒證實的猜想,沒必要同尚玉說。他隻揉了揉尚玉的腦袋,叫他放心跟着北辰先生上課,不必理會外頭的事。
甯璋錯眼瞧着,尚玉也不像小時候一樣沒心沒肺了。尚遠說這些的時候,尚玉也在深思熟慮,然後認真地點了點頭,話不多說,卻顯得不似這個年齡的穩重。
隻有尚妩照舊是無憂無慮的,她一心想着除夕家宴,又來鬧甯璋和尚遠:“你們在莊子裡住了這麼多日子,都能出去打獵了,恐怕不能再說身體沒恢複,不去除夕家宴了吧!可别叫我孤零零地在宮裡待着,多沒意思。”
尚遠睨道:“想我?”
尚妩哂道:“你比較次要。主要是……現在宮裡的人處處看着皇後的眼色行事,莊娘娘雖然最近很受皇帝爹爹器重,可她又很有分寸,皇後雖然不爽,但她們兩個也沒當面沖突過。隻有甯璋姐姐這樣沒分寸的,才能讓皇後氣死。我就盼着皇後青一陣紅一陣的臉色,那才有意思!”
甯璋滿臉無語,尚遠和尚玉簡直笑的合不攏嘴。
尚妩和尚玉這一趟來,算是對尚遠釋放了一個信号,他在朝堂之外逍遙的好日子沒幾天了。
幾個大丫鬟已經提前指揮着底下人把飛雲莊的東西都收拾起來,隻等着主子給了令下,便都搬回肅親王府去。文橋提前想着,又叫人把王府給清掃幹淨,雖然這個年下沒搬回去,那頭張燈結彩的熱鬧事兒卻不能少。她挑好了以後,統一給甯璋過一眼,都會請示主子的意見。
甯璋抓大放小,具體怎麼裝扮不太過問,隻叮囑文橋别太出風頭,畢竟尚遠還沒說什麼時候要殺回去,别叫昌安城的人提前防備起來。
饒是他們小心,這風卻從宮中吹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