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豫也點頭道:“章國若先時興均一稅法,我大祁也跟同,稅法一緻,貿易連通也就簡單了。”
除夕那晚,三個權利背後的人,在北辰府中達成了一緻。
宮中人隻知三皇子與南宮佑去了北辰府,沒有探子能進得去北辰府,誰也不知他們在裡面談了什麼,也更不知道也許這一場談話之後,祁國的格局或許就要變了。人們隻知道他們相談甚歡,出來的時候,每個人都仿佛喝多了酒,歡快地上了各自的馬車。
上車的時候,尚遠要甯璋哄着拉上去。甯璋打了一把他的胳膊,正要叫他别裝醉,卻被尚遠不動聲色地按住了手。于是甯璋意識到尚遠在演戲,便也配合着繼續哄他上車。
關上車門,甯璋将馬車裡頭裡頭檢查一遍,又敲了敲四壁,确保無人伏着,才道:“你們既然謀劃這些,又幹嘛動靜這麼大?恐怕不到明天,宮中就知道了。”
尚遠笑道:“北辰先生是我的老師,也是清河姑姑的老師,除夕之夜,我們兩個帶着眷屬來拜訪老師,這是好學生該做的事。”
甯璋道:“難道藍明玉是傻的?”
尚遠忍俊不禁,眉毛一挑,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在車中。
這馬車被甯璋收拾的極好,不似平常車馬版設幾個冷闆凳,他用厚厚的絨毛墊子鋪在車中,可盤腿坐着,也可在角落半躺,主要是考慮到……他們兩個時不時都要受些傷,還是躺着舒服。
不過甯璋這會兒沒有躺着的心氣,又把尚遠給拽了起來:“你以前不是做事很小心嗎?為何如今這麼不管不顧 ?”
“你在擔心我?”
“啊?”甯璋一噎,想了想,趕緊把尚遠放下,“我是……我……我是不明白你。”
尚遠饒有興緻地看着她,笑道:“藍明玉欺負咱們都欺負得這麼明目張膽了,若是還一味躲着怕着,豈不也太窩囊了?”
“那你也窩囊那麼多年了。”
“以前冷箭射在我身上,蟄伏隐忍也倒罷了,如今……”尚遠頓了一下,目光瞥到甯璋身上,又移到遠處,“如今她的算盤打得太大了,動我身邊的人,我便不忍了。”
甯璋眉毛一挑,回想方才席間事,冷不丁道:“所以你今日叫我來,究竟是為着什麼?”
“家宴嘛,自然得帶着眷屬。”
甯璋的笑容便冷了幾分:“北辰丞相列的那些名單,你們談生意的背後籌碼,你來之前便知道要談這些吧?我一開始還以為,你是想從我這兒探聽些什麼。可是你似乎也都知道。”
這話說出來,連她也奇怪,不知道自己的氣打哪兒來。她知道北辰家和章國閑相背後的往來,知道幾年前的江湖秘辛,她以為尚遠當她是棋子的時候竟然生氣,可她後來發覺尚遠并不比她知道的少,也許她連當棋子都不如意的時候,才忽然想起她跟他在一起原本就是為着合作。原本就該是……尚遠需要她的時候配合就是了,談生意便談生意,怎麼還帶上了情緒。
甯璋深呼吸一回,無處安置自己忽然來的情緒。
尚遠卻倚在窗邊,笑吟吟地問:“你是想知道答案,還是想聽我表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