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答案如何?表态又如何?”甯璋滿臉戒備。
“若要答案,我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若是想聽我表态——”尚遠忽然坐正,仍然噙着笑握起了甯璋的手,三份玩笑,三份認真道,“你受的委屈,我會替你伸張。你想要的公道,我會替你讨回來。若是我還有後路,就絕不會通過傷害你來達成我的目的。”
甯璋皮笑肉不笑地接了他的話:“不會傷害我,隻不過可以通過利用我來達成目的。我很好用,陸家好用,都是你的好棋子。”
尚遠瞥了她一眼,自嘲似的又輕輕笑了一下,翻了個身舒服躺着去了。
兩個人沉默了半晌,尚遠的聲音才又響起。
“我來之前并不知今日北辰先生給那個名單。”
“噢?”甯璋漫不經心陰陽怪氣,“你一無所知?”
“也不算一無所知。我大約知道北辰先生從前的風光,是他胞妹在背後推波助瀾,可是如何推波助瀾、後來又發生了什麼,确是不知。”
“你那天下第一的師傅沒告訴你嗎?這裡頭的事,他可門兒清。”這話也夾槍帶棒的。
尚遠道:“他隻教我武功,未曾談過其他。”
“所以……你果然并不知道背後的事情,還是需要我來講。果然你帶我過去,是存了此心。”甯璋說的很清淡,也很難分辨其中的情緒。
尚遠氣不打一處來,啞了半日,隻說了句:“是啊,現成有這麼好用的棋子,我自然要好好的用。”
甯璋淡淡地挑了一下眉毛,便将北辰家背後秘辛挑挑揀揀跟尚遠講了一通。
尤其是跟朝堂相關之事,比如當年北辰盈與章國閑相的交易、北辰盈如何控制了朝野上下又如何被扳倒,隻不過與郁無靈有關的那些事被她一筆帶過,她不想給郁無靈惹禍上身,便隻告訴尚遠,如今的咫尺樓不過是個空殼子,他們原先能操控的人如今早都放歸了,所以北辰豫這十年才如此後繼無力——正如今天北辰豫說的那樣。
她講的興起,卻見尚遠回應得頗為冷淡,似乎并不感興趣。甯璋覺得自己白勤懇了一番,索性也耷拉下臉,馬車一到肅親王府,兩人便各自下了馬車,橋歸橋路歸路。
甯璋這邊風雲突變,令璋那邊也不好過。
散場的時候,顔雙儀見她面上挂着不痛快,便要跟她同乘一路。藍泰和正扮着貼心開明家主,對這種小要求自然百依百順,還跟顔雙儀說了幾句場面話,囑咐令璋一路小心,便扶她上了孟家的馬車。
回去路上,顔雙儀提及衆人對藍家的評論,越說越是恨得牙癢癢,再看令璋一副不鹹不淡的樣子,更是恨鐵不成鋼地咬牙道:“真真是從小就沒把你教養好,給你養成這麼個沒主意的性子。咱們娘兒倆被邵筝兒壓了那麼多年,如今你好容易掙了個前程,卻也被外頭一個戲子壓到頭上來了!偏你還在這兒做什麼不争不搶的姿态,你不去争,你不去搶,那你眼睜睜瞧着藍泰和投奔那溫柔鄉,聽着外頭說那些腌臜話吧!”
令璋歎道:“那個戲子還沒進家門。”
“糊塗!此刻沒進家門呢,已經引起這樣大的争論,還把藍泰和的心給擄走了,那進不進家門也就是時間問題了。”
令璋心裡也煩,隻道:“那我能如何?難道我能将他綁住,不讓他出門不成?”
顔雙儀道:“你也不必這樣跟我說話。藍泰和如今肯疼你,你給他吹些耳旁風就是了,性子可莫太強了。”
令璋道:“他肯疼我,那是因為我說的話他愛聽,若是他不愛聽的,我也是白費口舌。如今我才入門一年,不想和他——”
話沒說完,令璋戛然而止。
她不想和他成一對怨侶,就像她從小看着爹爹和母親那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