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肇戎臉色更差了,但是無話反駁。
陸隐喬笑道:“都說了,政治歸政治,人心歸人心。教你武功,算是替母親的贖罪,雖然我覺得她也不必贖罪,但是來都來了,我也都教了你這麼多天,你若覺得我坑你,我走就是了。”
她也不墨迹,笑了笑,轉身就走。
那陣子的孟肇戎雖然沉默,卻不知怎麼的,忽然像順從一次自己的心。他于是拉住了陸隐喬的袖子,沒說話,但是眼神像一隻小鹿一樣,沉默地期盼她留下來。
陸隐喬反正是不記仇的,那天還說開了,她也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照樣好好教他。
孟肇戎心中别扭了好一陣子,慢慢地他看清了自己的心,也看清了陸隐喬的心。他不想跟陸隐喬分開,而陸隐喬……眼中隻有武學。她向往至高的武學、向往運籌帷幄之中獲得完美的勝利。
換句話說,她比孟肇戎自己還想成為一個神将,也想像她的大伯一樣,寫下一個可以媲美《治國政要》的兵書。
她無意中提了很多次,若想做個神将,必得從一個真正的軍隊中摸爬滾打出來,神兵天降向來是不可能的。她好多次指着興州的地圖,說那裡易攻難守,是祁國最薄弱之處。那種興奮的目光,就差挾孟肇戎而充軍了。
孟肇戎想了很久,和陸隐喬說了自己的計劃:他去興州投軍,花三年的時間可以做上将領,而将軍夫人是可以随軍出征的,如果陸隐喬願意,他可以搞定——為了報恩,他強調。
陸隐喬不疑有他,躍躍欲試。她覺得人生就是得冒險,不過是做别人的夫人,這種冒險甚至都不值一提。
孟肇戎心跳加速,卻強壯鎮定,和她簽君子協定,答應一切以她的意願為主,并且如果在軍中有任何謀略上的沖突,也以她的意見為準。
再然後,他花了好一陣力氣去搞定焦硯青,讓他相信他真的将仇恨深埋心中,利用陸隐喬對他的信賴,去竊取陸家的不傳之秘,不僅有治國的冊子,還有百戰百勝的兵法。他讓焦硯青相信,拿到這些東西,孟家一定會翻身,會延續祖宗的榮耀,這些他一定銘記于心。
甚至為了讓焦硯青相信他對陸隐喬真的全無感情,他親自選了雲遠齋跟着焦硯青的兩個美貌侍女做了侍妾,主動将自己的一舉一動露在她們眼中,讓她們成為焦硯青的眼線。
在他的不懈努力下,陸隐喬終于嫁入了孟家。
孟肇戎尊重她、信賴她,甚至私底下全部聽她的,隻是在孟家人眼中,陸隐喬隻是孟肇戎利用的工具而已,沒人看得起她,她卻也真不在乎。她在乎的,隻有将真正的兵法傳世,她相信自己的武學和頭腦能勝任于此,她必得為世人留下些什麼。
孟肇戎雖然知道她不在乎,可他實在不忍心,終于在生下了一個女兒向焦硯青交差之後,就帶着陸隐喬遠赴興州。
當然,随行的還有小阮和邵筝兒兩個眼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