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隐喬就像他心中一個獨屬于自己的秘密,他看到甯璋的時候,有時忍不住想起她,有時忍不住想要對甯璋好些,可是他會立刻制止自己,就怕……就怕百年之後,被陸隐喬發現端倪。
隻是人之将死……人之将死,他還是沒忍住和甯璋說了這些。
最後孟肇戎感歎:“你母親對你唯一的期望,就是希望你能按自己的意願過一生。所以我隻當與你沒有父女的情分,将你交給了陸家,也算……九泉之下,我敢見你母親了。”
甯璋覺得離譜。
她帶着恨意想要看孟肇戎的凄慘結局,可是居然聽了這麼一個荒唐的故事,原來她的這些恨意,根本甚至無處安放。
她氣極,然後苦笑:“不要同我說,這麼多年你隻是演一場戲!你這麼多孩子,你自己的家人,你對邵筝兒的用心,你對樂璋的偏愛,那些都不是假的,你憑什麼還裝出一副對我母親用情至深的樣子?”
孟肇戎平靜地看着她:“我不必在你面前裝出什麼樣子。我隻要讓她知道,并肩作戰,可以永遠相信我就夠了。我喜歡你母親也好,不喜歡也罷,這都和你沒有關系。”
“好。”甯璋如鲠在喉,想了半天,隻說出了這麼一個字。
她和孟肇戎面對面站着,面前這個人,不是父親、不是仇人,隻是一個曾經叱咤風雲的将軍,他們兩個的情緒都控制的很好,誰也沒有半分失控。
時間到了,獄頭請教甯璋的意思,便又把孟肇戎帶回了原來的牢房。
獄頭又問她是不是還要見一見剩下幾個孟家男丁。
甯璋隻是搖頭,抿着嘴一言不發,隻是腳步匆忙地從獄中出來,上了宗訓停在外頭的馬車。
宗訓很識相地沒有搭話,也沒有立刻帶她回肅親王府,隻是慢悠悠地駕着馬車往外頭走。
過了好一會兒,甯璋的聲音才悶悶地從馬車裡響起:“我想去見大伯母。你知道她在哪裡嗎?”
宗訓溫和道:“知道。肅親王已經吩咐過了。”
甯璋很意外:“他知道我從牢中出來要見大伯母?”
宗訓道:“肅親王知道王妃出來也以後,必定心有難平之處,便吩咐我,無論做什麼都要順從。您要是想見肅親王,我也一刻不停地馬上送到。”
甯璋輕輕笑道:“晚上回家,自然就見到他了。送我去見大伯母吧。”
“好。”
宗訓揚起缰繩,一路馳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