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到底給何之衡花了多少錢,原著裡面并沒有寫得很詳細。
沈添禾以為頂多就是一些錢票和吃食,萬萬沒想到,何之衡買衣服的錢居然也是找原身要的。
這一口軟飯真是吃到了極緻。
沈添禾心說這樣不行,她必須得讓何之衡把錢還回來。
何之衡本就被沈添禾的嘲諷氣到了,此刻周圍的村民全都把他當成笑話,更是讓他覺得顔面盡失。
他不敢對身形壯碩的農村漢子發難,隻能将所有火氣都撒在沈添禾身上。
“你最好記住你現在的嘴臉,回頭别來求我跟你見面!”
沈添禾并不惱怒,甚至還微微一笑:“放心,求着見面的人,一定不是我。”
何之衡微愣,直到沈添禾與他擦肩而過,走向傅骁時,他才反應過來——
沈添禾還沒有把傅骁母親的遺物偷出來給他!
想到這件事,何之衡大步追上去,攔住沈添禾。
“這麼快就來求我了?有什麼事嗎?”她似笑非笑。
何之衡緊咬着牙,低聲道:“你别跟我裝,我昨晚可是給了你足足十塊錢!你趕緊找機會把那個東西弄出來給我。”
沈添禾卻說:“何之衡,你親爹沒教過你規矩,我這個沒血緣關系的爹就勉為其難教你一次,求人就要有個求人的态度,不然……”
後面的話,她沒有說完。
何之衡卻秒懂了她的意思。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他又不能直接大聲嚷嚷此事,隻能壓制住心底的惱恨,看着沈添禾往傅骁那邊走,而他不敢再伸手阻攔。
與此同時,沈添禾心裡也在琢磨,何之衡如此看重傅骁母親的遺物,這可不像他的作風。
雖說财帛動人心,但現在這個時期比較敏感,那些金銀珠寶,誰敢輕易拿出去賣?
何之衡是個軟骨頭,絕對沒有這個膽子頂風作案。
可他背後的人……
未必跟他一樣膽小。
沈添禾不動聲色地瞥了眼斜對面那一抹瘦削的人影,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那位原女主,可不是善茬。
這個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過,沈添禾走到了傅骁身旁。
她暫時撇開那些猜想,将籃子放在傅骁面前,自己則找了塊幹淨的石闆坐下來。
傅骁先前拿在手裡的玉米馍馍早就吃完了,這會兒大馬金刀地坐在樹蔭下休息。
他看都沒看沈添禾帶來的籃子,沉聲拒絕:“我吃過了。”
沈添禾還沒開口說話,就聽見一道隻有胃裡空空蕩蕩時才能發出來的咕噜聲。
“……”
傅骁緊抿着唇,臉色有些不自然。
沈添禾笑了,“民以食為天,肚子餓了就吃飯。你現在光顧着裝杯,下午餓暈在地裡,不是給集體拖後腿麼?”
傅骁扭頭,眼神總算是落在沈添禾臉上。
她剛才坐下時摘掉了草帽,發絲有些淩亂,粘在她的臉頰兩邊。
許是因為在太陽底下走了一會兒,瑩白的皮膚有些泛紅,纖長濃密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投下一小塊陰影。
細碎的陽光透過枝葉落在她的頸間,像是戴了一條白玉穿成的項鍊,襯得她皮膚白皙,粉妝玉琢。
此刻,她蔥白的指尖纏繞着一根狗尾巴草,似是無意識地把玩。
她眼皮微擡,靜靜地注視着他,眼底仿佛盛着一泓清水。
即便是炎炎夏日,被她這樣看着,也不會心生煩躁。
傅骁以前就聽村裡的年輕小夥們說過沈添禾長得很美。
親眼見過之後,他也覺得沈添禾确實長相精緻。
但他并不會像村裡的年輕男子那樣,在她面前臉紅。
他以為自己如同好友所說,對沈添禾這種豔若桃李類型的姑娘無感。
但今日,傅骁發現自己好像突然能欣賞到她的漂亮之處。
沈添禾見他許久不說話,以為他是被自己送飯的行為感動傻了。
她翻了個白眼,順手把蓋子揭開,“你快些吃,朝彥朝希還在家等着我回去一起吃飯呢。你能扛餓,小孩子可不能。”
傅骁這才将視線從她臉上轉移到籃子裡。
隻見一個碗裡盛着顆粒分明的白米飯和醬香濃郁的紅燒肉。
另一個小碗中則是嫩滑的雞蛋羹。
他拿筷子的動作微頓,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這些東西,如果說沈添禾是送給何之衡,他不會有半點驚詫。
因為她一直都是這麼做的。
可沈添禾突然把這麼好的吃食送給他……
傅骁頓時懷疑這頓午飯是他這輩子吃的最後一頓飯。
沈添禾明白他腦子裡在想什麼,便冷哼道:“何之衡縱容他弟弟把我推進溝裡,我還給他送飯,當我傻了不成?”
傅骁不像朝彥朝希那樣好糊弄,她突然轉變态度,總得有個理由才行。
聽她這麼一說,傅骁霎時聯想到了她前些天摔進溝裡,昏睡一天一夜的事。
盡管心裡還是有幾分詫異,但他料想沈添禾也不敢在飯裡面下毒,便沒再猶豫,端起碗就開始吃飯。
見他相信了自己的說辭,沈添禾暗自松了口氣。
她很清楚,想讓傅骁的信任值上漲,首先就得讓他知道,她已經不喜歡何之衡了。
否則,傅骁永遠都不可能信任她。
畢竟傅骁與何之衡的交惡,是從二十年前就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