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臉色凝重,沈添禾斜他一眼,“怎麼?你希望你的弟弟妹妹全是文盲?”
傅骁“……”
他當然不希望小彥小希是文盲!
問題是——
“你怎麼突然願意送兩個孩子去上學?”
沈添禾又斜他一眼,幹脆借着這個機會把事情說開。
“我就直說了吧,前些天我腦子磕了一下,把裡面的水都磕出來了。”
“何之衡那個人,我指望不上。我跟你的夫妻關系怎麼樣,不用我說你也清楚。”
“我現在都23歲了,再不花心思為自己打算一番,以後老了可沒好日子過。所以,我現在送朝彥朝希去上學,自然是希望他們長大之後能照顧我,給我養老。”
聞言,傅骁低垂着頭,陷入思忖。
沈添禾靜靜地坐在另一根闆凳上面,看到傅骁不置可否的模樣,心裡微微一緊。
她不知道,傅骁會不會相信她剛才說的這番話。
這個答複基本上符合這個年代大部分女人的心思。
不能輕易離婚,也不想自己老了無人依靠。
沈添禾的真實目的當然不是想讓朝彥朝希給她養老,而是想獲得傅骁的信任值,順便在兩個孩子心裡刷一些好感。
以後他們被傅家接回去,說不定還能記她的恩情,幫她幾次。
良久,傅骁才壓低聲音道:“我會送小彥小希去上學,不用你出錢。但是小彥和小希應該有自己的人生,你為他們做的事情,記在我身上,由我來還你的恩情,你覺得如何?”
這個回答在沈添禾的意料之内。
傅骁疼愛弟弟妹妹,父母去世之後,他就支撐起了這個家。
所以,他大概率不會同意讓朝彥朝希成為給她養老的工具人。
不過這不重要,她隻需要傅骁認為她對兩個孩子的态度轉變是有所圖謀,不往怪力亂神的方向去想就行。
沈添禾心裡微松,笑着說:“當然可以。”
從今天起,她就能正大光明地關心朝彥朝希,不用考慮崩人設的問題。
洗完澡之後,沈添禾無事可做,很早就躺在床上醞釀睡意。
睡前不玩會兒手機,她有些不習慣。
但是白天去了一趟縣城,回來又忙着做飯,腦袋一沾枕頭就感覺到了疲憊。
沒過多久,沈添禾就放松身體和大腦,漸漸進入夢鄉。
因為睡得早,所以第二天她很早就醒了。
沒有手表,隻能看外邊的天色辨認時間。
此時窗外蒙蒙亮,大概是早上五點半。
想到傅骁又要早起去地裡上工,沈添禾趕緊起床,把紅薯稀飯煮上。
昨天買的菜已經吃完了,今天早上隻能煮四個雞蛋,剛好一人一個,補充點營養。
傅骁起來之後,看到沈添禾已經把雞蛋和紅薯稀飯端到桌上。
他沒有出去洗漱,而是轉身回屋,拿了兩張大團結和一摞票,遞給沈添禾。
“現在家裡的飯菜是你在做,買菜就用這些錢和票。”
頓了頓,他又補充一句,“不用節省,多買些肉和雞蛋。”
沈添禾接過錢票,也沒仔細點數,直接揣進兜裡。
“放心吧,我絕對把一日三餐安排得妥妥帖帖。”
緊接着,傅骁又拿出了兩張大團結。
“這是給你自己花的,你要買東西就用這些錢,不夠再跟我說。”
沈添禾一臉震驚地看着傅骁,又看了看他手裡的錢。
這可是1976年!
大男子主義盛行的年代!
不打老婆,包攬家庭開銷的男人就能稱得上是鳳毛棱角的好男人。
除了家庭開銷之外,還單獨給老婆零花錢,這樣的男人簡直是打着燈籠都找不到。
即便是現代,也有一部分男人每個月給老婆三千塊錢,讓老婆用這筆錢維持一家幾口人的生活,一年到頭還得存下幾萬塊錢。
沈添禾的震驚被傅骁解讀成了嫌棄錢少,他眼底劃過一絲窘迫。
“最近地裡很忙,過段時間比較清閑,我就進山弄點東西,去縣城換些錢。”
沈添禾連忙把錢收好,連連擺手,“我沒有嫌少,這些錢已經很多了,謝謝你啊!”
她和傅骁之間畢竟不是真正的夫妻,收點夥食費和辛苦費就得了。
一直花他的錢?沈添禾沒這個底氣,也不想過于依靠别人。
更何況,她自己能弄到錢。
何之衡和林阮找她“借”的錢,才還了十塊而已,還有很多都沒還呢!
雖然那些錢和票是原身借出去的,但她可不打算替原身将這些債一筆勾銷。
原身如果真的不在意何之衡和林阮還不還那些錢和票,也不會專門用本子把借出去的東西一筆一筆地記下來。
沒錯,原身留下了賬本,還碰巧被沈添禾找到了。
吃過早飯,朝彥朝希在家洗碗,傅骁出門去上工,沈添禾帶上賬本和鐮刀去要債。
他們都有光明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