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還沒走兩步,忽然聽見身後傳來迅疾的腳步聲。
下一瞬,她的後頸猛地被人捏住。力道很大,她蹙起了眉,發出短促的痛呼。
沈添禾很是惱火,這已經是傅骁第二次把她弄疼。
“松手!”她扭頭瞪着他,壓低聲音質問,“你是不是想把我掐死?”
聽到熟悉的聲音,傅骁愣了片刻,下意識松了手。
細碎的月光穿過枝葉落在她明豔動人的臉上,傅骁瞧見她眼裡的怒火,語氣真誠地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他态度很好,弄得沈添禾心裡窩着的那一團火發也不是,不發也不是。
不過這裡不是可以久待的地方。
她瞥了一眼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何之衡之後,自顧自轉身走了,沒有搭理傅骁。
傅骁沒再說話,也沒問沈添禾為什麼會在這裡,他隻是沉默地跟在沈添禾身後。
兩人走得很快,沒過多久便到了家。
進了堂屋,傅骁往自己的屋子走去,卻被沈添禾叫住。
“你今晚揍了何之衡,他明天必然會鬧事。如果他說動手打他的人是你,我可以幫你作證,證明你今晚一直在家。”
傅骁腳步微頓,轉頭看着她,“為什麼?”
在他眼裡,自己與沈添禾隻是表面夫妻。他打了何之衡,也隻是為了給弟弟妹妹出氣,與沈添禾無關,她沒必要沾上這件事。
沈添禾走到木桌旁,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茶之後,才緩緩道:“就像我之前說的那樣,我想過安穩的日子。咱們四個人得齊心協力,一緻對外。”
信任不是憑空出現的東西,而是由一件件小事堆積起來的。
她想讓傅骁信任自己,就要經常提醒傅骁,自己和他是同一個陣營的夥伴。
果然,聽了她的話,傅骁微微點頭,“好,謝謝——”
“謝謝就不必說了。”沈添禾一揚手,打斷了他的話,“以後我遇到麻煩,你也能幫我一把就行。”
傅骁毫不猶豫道:“這是當然。”
*
不得不說,沈添禾對何之衡還是有幾分了解。
第二天早上,天都還沒亮,村長趙福才家的門就被敲得“砰砰”響。
趙福才從床上爬起來,一開門,就看見何軍林和鄭英蘭扶着鼻青臉腫的何之衡站在門口,三人的表情都是如喪考妣。
“之衡這是怎麼了?”趙福才狠狠擰眉。
何之衡上前一步,彎着腰,扶着門框才能穩住身形。
他攥着趙福才的手臂,大聲哭喊:“福才叔,您可要救救我啊!傅骁那個莽夫,他要打死我!求您救我一命!”
“是啊,福才哥,你要是不幫忙,我家之衡就要被打死了!”鄭英蘭也嚎哭着,“之衡也是你看着長大的,他被傅骁那個畜生打成這樣,你不能不管啊!”
“行了,有什麼事進屋說。”趙福才轉身進屋,看着何軍林夫婦把何之衡扶到堂屋的椅子上坐下,這才闆着臉詢問,“怎麼回事?誰要打死你?”
這時,村長媳婦楊華豔進了堂屋。
看見何之衡的慘樣,她也吓了一跳,“哎喲,之衡你這是去哪兒摔的?摔成這樣,也太吓人了。”
“他嬸子,之衡這不是摔的,他是被人打成這樣的啊!”鄭英蘭抹着淚道,“傅骁昨晚用麻袋套住之衡的頭,把他打成了這副模樣。他嬸子,你說,傅骁這是不是想把之衡打死?”
這話,楊華豔不太好接。
傅骁年紀輕輕就沒了爹娘,自己照顧弟弟妹妹,把整個家撐起來,她一直都很疼惜這個苦命的孩子。
而何之衡,沒什麼本事不說,還逃避勞動,能偷懶就絕不會幹活。
現在何之衡被打成這樣,楊華豔不僅沒有可憐他,反而下意識地認為他是得罪了什麼人,挨了打,故意把黑鍋往傅骁身上甩。
可她是村長媳婦,對待村民之間的事情,不能依照自己的私心來處理。
因此,楊華豔隻是笑了笑,“你們放心,這些事,福才肯定會秉公處理。”
趙福才的确會公事公辦,仔仔細細地盤問:“你們說傅骁昨晚套麻袋把之衡打了,那我有幾個問題需要你們回答。第一,事情是昨晚什麼時候發生生的?第二,事情是在哪裡發生的?第三,你們親眼看到套麻袋的人是傅骁嗎?”
這幾個問題一說出口,堂屋裡頓時陷入了寂靜。
何軍林從始至終都沒有說話,現在更是縮在一邊當鹌鹑。
“這……”鄭英蘭結結巴巴,半晌都沒個回應。
眼看着趙福才的臉色越來越沉,她用胳膊肘碰了一下何之衡,示意他趕緊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