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之衡小時候就被傅骁打過,自然知道傅骁打人會下狠手。
昨晚打他的人,明顯也是把他往死裡打。
傅骁被他這樣大聲指控,表情都沒有變一下,仍舊神情淡淡地立在原地。
沈添禾則是饒有興味地反問:“你怎麼如此确定昨晚打你的人就是我們家傅骁?”
“那還用想麼?整個溪橋村,除了傅骁之外,誰還能把我打成這樣?況且,他十年前就是用這樣的手法打我!”何之衡不假思索道。
“照這麼說,你是挨打也挨出經驗了?”
沈添禾臉上笑容明媚,可何之衡卻感覺到了幾分嘲諷的意思。
他黑着臉強調:“傅骁昨晚套麻袋打我這件事,我必須要追究到底。福才叔,這種破壞團結的行為,您不會包庇吧?”
這下,輪到趙福才黑臉了。
他擔任溪橋村的村長這麼多年,從來都是公平公正地辦事,連自家親兒子都沒有包庇過。
村裡誰不誇他為人剛正,堪比包青天再世。
也就何家這些人,經常鬧事,還回回質疑他處理事情不夠公平。
沈添禾趁此機會,立即反駁:“你誣告我們家傅骁也就算了,憑什麼說福才叔徇私?而且傅骁昨晚就沒出過家門,一直在家裡睡覺。你說他打了你,還請你拿出證據。”
畢竟是做過銷售的人,她這謊話說得臉不紅心不跳,還真把一屋子人都給唬住了。
趙福才也微微颔首,表示認同。
“何之衡,你張口閉口就是傅骁昨晚打了你,可你也沒拿出确鑿的證據。别說是我了,就是讓公安同志來處理,也不會僅憑你一句話就把人抓走。”
“不是這樣的!”何之衡騰地站起來,指着沈添禾與傅骁,“福才叔,她和傅骁是夫妻,肯定會幫着傅骁說謊!”
趙福才面無表情:“那就請你拿出證據,證明昨晚打你的人就是傅骁。拿不出證據還胡攪蠻纏,我就把你送去農場改造!”
何之衡臉色瞬變,他知道趙福才向來說一不二,說要把他送去農場,肯定會說到做到。
“福才哥,你怎麼能這樣處理!”鄭英蘭接受不了這個結果,“之衡挨了一頓打,你不把打他的人送去農場,還要把他這個受了傷害的人送去改造,我的兒真是命苦啊!”
趙福才沒有被她帶偏,“那也不是他随意誣陷别人的理由。”
“趙叔,這件事,傅骁也不一定是無辜的人。”
倏然,一道輕柔婉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屋裡的人側頭往外看,隻見穿着藍色衣裳,梳着麻花辮的林阮款款而來。
“林知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趙福才問道。
林阮對他笑了笑,轉而走到沈添禾面前,柔柔道:“沈同志,我知道你對之衡哥懷恨在心,但你也不能因此就幫着傅骁作僞證呀!”
“呵呵……”沈添禾都被她這句話給逗笑了,“林知青,你憑什麼認為,我是在作僞證?”
林阮胸有成竹地分析:“昨天下午,之翔與你的小叔子小姑子發生了一點摩擦,晚上之衡哥就被打了,你的丈夫有充足分的作案動機。”
不愧是原著的女主,連“作案動機”這個詞都知道。
沈添禾在心裡給她點了個贊,面上卻露出不認同的神色,“既然是何之翔與朝彥朝希發生了摩擦,那挨打的人也應該是何之翔才對。林知青,你的推斷似乎有些站不住腳。”
林阮還想說什麼,卻被沈添禾打斷:“上工時間要到了,我家傅骁沒空在這兒跟你們掰扯。誰主張誰舉證,你們想告他,就帶上證據再來。”
聞言,林阮臉上的笑容差點裂開。
沈添禾居然好意思說上工時間,她嫁到溪橋村之後,就沒上過一天工!
趙福才也順着沈添禾的話說:“添禾說得沒錯,誰主張誰舉證,不能為了你們之間的矛盾耽誤整個集體的進度。”
何之衡低垂着頭,整個人都蔫蔫的。一大早跑來告狀,不僅沒把傅骁怎麼着,自己還被警告了一頓。
鄭英蘭憋了一肚子火,她敢用脖子上的腦袋保證,昨晚打她兒子的人就是傅骁!
可她拿不出證據。
後山的腳印已經被人清理了,也沒有證人看到她兒子被打的那一幕。
隻要傅骁死咬着不承認,她就沒辦法把這個罪名安在他身上。
離開之前,沈添禾看着何之衡,慢悠悠道:“何之衡,有沒有可能是你得罪的人太多,說不準是誰趁着天黑把你打了一頓。你自己好好想想,最近招惹了哪些人。”
何之衡原本堅信昨晚打自己的人是傅骁,可聽了沈添禾的話,覺着她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如果真是傅骁動手打人,他不至于像個縮頭烏龜一樣不敢承認。
況且,傅骁想為弟弟妹妹撐腰,那也應該去打之翔才對。
畢竟他又沒欺負過傅朝彥和傅朝希。
何之衡愈發覺得自己的推理思路是對的。
萬一打他的人不是傅骁,而是另有其人,他找傅骁的麻煩,豈不是放過了真正的兇手?
走在回家的路上,何之衡沒有理會鄭英蘭對傅骁和沈添禾的咒罵,反而一直在思考,打他的人究竟是誰。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林阮身上。
他想起半個月前,自己因為林阮,與村裡的小流氓發生過沖突。
當時林阮哭着從房屋後面的樹林裡跑出來,跟他說,她被村裡的二流子劉順堵在路上,差點被劉順給欺負了。
何之衡當即就怒發沖冠,操起扁擔就跑去找劉順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