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阮一邊說着話,一邊擡眼小心地觀察許珊的神情。
看到許珊表情漸漸扭曲,她繼續添了一把火,“珊珊,說起來,這件事我也有責任。如果當時我阻止你,不讓你去對付沈添禾,興許你就不會遭受這種屈辱。”
“以後,咱們還是躲着她吧,我實在是害怕。”
“不!”許珊惡狠狠地盯着林阮身後的空地,仿佛沈添禾就站在那裡一般,“她害得我淪落到嫁給劉順那種光棍的境地,我要是不報複她,此後的幾十年我每天都會活得無比煎熬!”
沈添禾并不知道自己又被許珊恨上了,她謹遵醫囑,一直窩在家裡養傷,沒怎麼出門。
白天,朝彥朝希都不願意出去玩。非要在家裡陪着她,給她端茶倒水,有時扶着她在院子裡走走。
晚上,傅骁下工回來,照顧沈添禾的任務便轉移到他的肩上。
半個月過去,沈添禾身上的傷口幾乎都愈合了。
隻不過,傅骁和朝彥朝希仍然不讓她幹活。
最近這段時間,傅骁三兄妹為了讓她安心養傷,自發學習做飯。
因為他們足夠認真,所以成效斐然。
傅骁炒的幾道家常菜已經得到了沈添禾的好評,而朝彥朝希也學會了熬粥、蒸飯和煮雞蛋等簡單烹饪方法。
“大嫂,我去給大哥送飯了。”朝彥提着籃子從廚房出來,揚聲道。
清晨,傅骁上工之前,就會把早飯和午飯都做好。等到中午,隻需要放到鍋裡熱一下就能給他送過去。
沈添禾:“好,路上小心,别摔了。”
同一時間,何之衡也端着飯往知青所走。
之前林阮跟他說,自己的糧食都在何家。他去找鄭英蘭要櫃子的鑰匙,想拿出一些糧食給林阮送去。
結果鄭英蘭不僅不給,還把他罵了一頓,說他胳膊肘往外拐,不顧自家人死活。
無論何之衡怎麼說,鄭英蘭都不同意他給林阮送糧食。
換做以前,她再小氣也不至于計較這一點糧食。即便是肉,也能給林阮吃一些。
可那時候住着青磚房,手裡捏着接近一千塊的存款,各種票也不少,她當然可以對林阮大方。
如今卻住在逼仄擁擠還漏雨的破屋子裡,攢的錢和票幾乎都用來幫何之衡還債。上次在醫院還給沈添禾的那三百塊錢和那些票都是找親戚借的,鄭英蘭不僅沒了存款,還欠了不少外債。
這種情況下,讓她把糧食給林阮,不吝于割她的肉。
何之衡急了,見不得心上人挨餓。
他倔脾氣一上來,竟然說他自己可以不吃飯,把飯菜留着給林阮吃。
鄭英蘭可以對别人狠心,可她能對兒子不管不顧?
顯而易見,她不能。
鄭英蘭束手無策,隻能憋着火氣多做一點飯,然後面無表情地看着何之衡給林阮送去。
何之衡走進知青所的院子裡,一眼就看到林阮坐在廚房門口發呆。
而其他人則圍在桌邊吃飯,像是看不見還餓着肚子的林阮。
他大步走近,忿忿不平道:“林知青,他們也太過分了!隻顧着自己吃飯,沒人關心一下你。”
廚房裡,葛瑤瑤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咋地,你心疼啊?心疼就早些把飯送過來,免得你的心上人要像乞丐那樣為了一口吃的而對别人搖尾乞憐。”
這話說得太侮辱人了,孟澤楷皺着眉說:“葛瑤瑤,你吃你的飯,别多嘴多舌。”
葛瑤瑤瞪着他,毫不客氣地說:“你是不是腦子不好啊?不記得我已經跟你退婚了?我要說誰,說什麼話,都與你無關,你才是應該管住自己那張破嘴的人。”
“你!”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被前未婚妻奚落,孟澤楷覺得面上無光,倏然站起身,要教訓葛瑤瑤。
然而,葛瑤瑤面不改色地說:“你有本事就對我動手,下午我就寫舉報信,舉報你跟林阮之間有不正當的男女關系。”
此話一出,孟澤楷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整張臉漲得通紅,憋在心裡的那一口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聽葛瑤瑤說要舉報林阮,何之衡坐不住了。
“你瞎說什麼呢?林知青與孟澤楷之間就是普通同志關系,你即便是嫉妒林知青,也不能造謠吧!”
葛瑤瑤:“說的真好,再多說幾句,我舉報你們仨有不正當的男女關系。”
這下,被掐脖子的人變成了何之衡。
林阮:“……”
兩個男人為她出頭,她是挺開心,但她并不希望自己被舉報。
于是,林阮隻能拉住何之衡,勸道:“之衡哥,清者自清,我們不跟她争論。我餓了,今天吃什麼呀?”
何之衡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過去,“今天的飯菜可好吃了,是紅燒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