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裡的錢還沒有動過,不過這些錢得留着以備不時之需。
所以,沈添禾這次去縣城,隻是随意地繞了幾圈,并沒有購買什麼東西。
坐上回程的牛車之前,她走到一條沒有人的小巷,将一隻宰殺過的雞和兩斤排骨轉移到籃子裡。
到了溪橋村,沈添禾多給了陳叔五毛錢,讓他多跑一趟送自己去雲露村。
陳叔卻不要她的錢,“你們剛搬了家,手頭肯定不寬裕,這一趟叔自願送你,不收錢。”
“那不成,一碼歸一碼,我坐車怎麼能不付車費?”
陳叔笑呵呵地說:“不用這麼客氣,你之前還請我吃過燒餅,我送你一趟又咋了?”
沈添禾失笑,就一個燒餅,陳叔也能記這麼久。
她想了想,收回五毛錢,從口袋裡——實際上是從空間裡——摸出了三顆水果硬糖。
“我記得您家裡有小孫女,這三顆糖您帶回去給她吃。”
她擔心陳叔不好意思收,便隻拿了三顆。
果然,陳叔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接過了她手裡的糖。
“添禾,謝謝你啊,我小孫女兒今天又有口福咯!”
沈添禾淺淺一笑,“也就甜甜嘴,小姑娘愛吃就好。”
大概是見多了重男輕女的家長,再看陳叔和華豔嬸這種對男孩女孩一視同仁的長輩,她自然覺得印象極好,不願意平白無故占對方便宜。
到了雲露村,先從沈柏松一家的新住處門前經過。
沈全寶和沈瑞寶兩兄弟在門口撒尿玩泥巴。
瞧見牛車上坐着沈添禾,兄弟倆立刻沖着屋裡揚聲喊:“媽媽,小姑又來打秋風了!”
沈添禾:“……”
以前沈柏松一家沒有分出來,而是與爸媽一起住,田海菊說她打秋風也就算了。
現在他們都分家了,她即便是打秋風,也不會踏進他們家的門檻。
沈添禾毫不客氣地反擊:“不知道怎麼說話就别說,小心我把你們嘴巴切下來炒兩盤菜讓你們自己吃了。”
沈全寶和沈瑞寶覺得嘴巴一涼,下意識地擡手捂嘴。
下一刻,他們真的感覺到了嘴唇上微涼的觸感。
反應過來自己手上沾滿了什麼東西,兩人都開始哇哇大叫,不停地“呸呸呸”吐口水。
沈添禾笑得很開心,讓陳叔繼續往前駛去。
田海菊出來時,隻看到了沈添禾坐在牛車上的背影。
她沒有理會哇哇大叫的兒子,眼珠子一轉,推了推兩個兒子的腦袋。
“快去把手洗了,我們去看你爺奶。”
沈全寶撇撇嘴,“我才不要去看爺奶,他們偏心小姑那個賠錢貨。”
“你傻啊?”田海菊恨鐵不成鋼,“你奶在養病,你小姑現在回來,肯定帶了什麼肉。咱們不過去,難不成還指望他們主動端過來給我們吃?”
一聽可以過去吃肉,沈全寶和沈瑞寶拔腿就跑。
兄弟倆将手洗幹淨之後,就跟着田海菊一起往沈家的方向走。
沈家。
沈清芳在學着熬粥,剛把米端到院子裡,準備淘米。
看到沈添禾時,她眼睛亮了一下,“小姑!你咋來了?”
媽媽跟她說了,小姑是個好人,以後看到小姑要熱情一點。
沈添禾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從兜裡掏出五顆水果糖。
見小姑娘手裡端着盆,沈添禾便将糖塞到她的上衣口袋裡。
“家裡其他人呢?”
得到了甜甜的糖果,沈清芳對小姑更加熱情,非常認真地回答她的問題:“爸爸媽媽和三叔都去上工了,爺爺去縣城抓藥,三嬸和奶奶在屋裡休息。”
沈添禾點點頭,又看了看她手裡裝着米的盆,“你會做飯了?”
“我會煮粥。”沈清芳抿着小嘴,有些不好意思,“媽媽說姑娘家要學會做飯,不然以後嫁人了會被嫌棄。”
沈添禾蹙起了眉,不贊同這樣的說法。
但她明白,這個年頭,大部分人都是這樣想的,也不能責怪章香紅的教育方式不對。
不過,沈添禾還是糾正了這個說法,“清芳,你确實應該學會做飯。但不是為了嫁人之後不被婆家嫌棄,而是為了不讓自己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