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題跳得太快,有人沒有反應過來,好奇地問:“哦?為啥?那兩個孩子有什麼好擔心的?”
“其實我這個當二嬸的,說得太多也不合适。”
她猶猶豫豫的樣子,令其他人愈發好奇,催促她快些說。
鄭英蘭又歎一口氣,“你們忘了沈添禾以前對那兩個小的是什麼态度?那時候我都看不過眼,讓之衡去勸過她好多次。好在現在她改了,我也不用操心這些事情。”
一石激起千層浪。
這兩句話,立刻将衆人記憶當中的畫面調出來了。
“這段時間我都習慣了沈添禾改變之後的樣子,忘了她以前對朝彥朝希好還是不好。”
“你忘了?我可沒忘!去年冬天,我去河邊洗衣服,看到那兩個孩子也蹲在河邊,一雙小手凍得通紅,就跟地裡長出來的蘿蔔似的。唉,那兩個孩子才五歲吧?豆丁兒似的人,卻幹着大人該幹的活。”
“可不是,沈添禾自己吃得白白嫩嫩,朝彥朝希都瘦成了啥樣?就跟當年鬧饑荒的孩子一樣,面黃肌瘦,比同齡的孩子都矮一截。”
“沈添禾現在看着好像是改了,可大家都是關起門來過日子。實際上她在家裡對朝彥和朝希怎麼樣,咱也不知道啊!”
“明年兩個孩子就該上學了吧,不知道沈添禾會不會送他們去學校。”
“我敢打賭,她絕對不可能送朝彥朝希去讀書。明年她就該生自己的孩子了,咋可能還管年幼的小叔子小姑子?”
“都說“最毒婦人心”,但我們可沒那麼毒。沈添禾倒是做到了這一點,苛待兩個五歲的孩子她都做得出來,還有什麼事情是她做不出來的?”
衆人議論紛紛,不過讨論的方向高度一緻,都是把“惡毒大嫂”的名頭安在沈添禾身上。
要說她們的猜測有多離譜,倒也不至于。
别說這個缺衣少食的年代,哪怕是在生活水平直線上升的21世紀,也有很多人将另一半的弟弟妹妹視為拖油瓶。
像傅骁家裡這種情況,他媳婦兒不讓兩個孩子讀書,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又不是自己的孩子,誰會花冤枉錢供他們讀書?
再說了,即便是自己的孩子,也有那麼多家長不願意送去上學。
當然,盡管大家設身處地地想一想,覺得自己也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但這并不妨礙她們指責别人。
“唉,有你們這些嬸子關心,是朝彥朝希的福氣。”鄭英蘭擡手,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淚水。
“我也不求别的,隻盼着以後沈添禾對兩個孩子不好的時候,大家能站出來說句話。”
這話說得大家心裡熨帖,衆人紛紛應下此事。
“這倒沒問題,說幾句話的事兒,不費時不費力。”
“但是沈添禾的脾氣可不太好,我們要是說了她,她會不會報複到朝彥朝希身上?”
“她如果敢做這樣的事,咱們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她。這事兒咱們可得上點心,畢竟兩個孩子都是在咱們眼皮子底下長大的。沈添禾要是真的敢對他們做點什麼不好的事,我第一個站出來罵她!”
鄭英蘭感激涕零地道謝:“那我就先替朝彥朝希謝謝各位嬸子。”
目的已經達成,盡管她還想繼續發揮,但她還是記得自家男人和兒子的囑咐,必須點到即止。
于是,鄭英蘭随便找了個借口,腳步輕快地離開。
她一走,圍在大樹底下的幾個婦人讨論得更加激烈。
“說起來,沈添禾以前對那兩個小的一直都不好,怎麼最近突然變得好起來了?該不會是裝的吧?”
“很有可能啊,要不然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大的變化?就是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裝作對朝彥朝希好。”
“這還不簡單?我覺得她是被何之衡冷落久了,死心了,現在又看上了傅骁。為了得到傅骁的喜歡,她可不得對兩個小的好麼?”
“你這話說的有道理,要不然她應該也不會搭理兩個孩子。”
“照這麼說,那個沈添禾心機很深啊!有的人就算是惡毒,也是當面使壞,沈添禾卻不一樣,還當面一套背後一套,暗地裡使壞。”
“虧我還信了她的僞裝,以為她真的變好了,沒想到居然是裝的!”
“你沒想到的事兒還多着呢!有的人就是會裝,你們也不想想,沈添禾如果真的是性格磊落的人,怎麼會在搬家那天請村長一家吃飯?别人家有什麼喜事兒,都是辦酒席請全村人一起慶祝,哪有隻請村長的?”
“她也不是隻請了村長一家,還有雷玉蘭和柴雲。幫她搬家的那幾家人,她都請了。”
“切,她要是提前說了,咱們也可以幫她搬家啊!”
“你就别做夢了,人家那天可是花了大手筆。我看見了傅骁去縣城買菜,雞鴨魚肉全都有。這麼好的菜,請我們這些沒用的普通老百姓吃,不是糟蹋了麼?”
“……”
沈添禾傷好了之後就閑不住,挎了個籃子就去村口坐牛車。
坐上牛車時,她不禁蹙了蹙眉。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剛才經過村口那棵大樹時,别人看她的眼神很奇怪。
難道何家人又偷偷耍了什麼手段來算計她?
沈添禾譏诮地笑了笑,希望這一次,他們的手段可以高明一點。
她不介意在閑暇時間陪他們玩玩。
因着前段時間又是住院治傷,又是購置家具,家裡的存款已經不剩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