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添禾笑吟吟道:“當然可以。”
朝彥朝希喜笑顔開地跑了出去。
得知沈添禾要帶朝彥朝希去縣城過生日,平日裡與他們關系好的小孩都替他們高興。
“我的天,你大嫂對你們也太好了吧!”
“我大伯娘還說你大嫂虐待你們,要我看,她就是胡說八道。”
“就是就是,我也聽到鄰居家嬸子這麼說,她們都是亂講。”
“你們去縣城過生日,回來之後一定要跟我們講講,是什麼感覺。”
有人高興,就有人眼紅。
“傅朝彥,大白天的,你咋就開始做夢了?”
“我們都知道你大嫂根本就不喜歡你們,怎麼可能帶你們去縣城過生日。”
“沈添禾要是知道你在外面這麼說,你看她揍不揍你。”
朝彥與沈添禾相處久了,也學到了幾分她的性子。
面對那幾個小孩的質疑,他一點也不惱,反而平靜地笑笑:“我有沒有吹牛,過幾天你們就知道了。”
大嫂說過,隻有弱者才會惱羞成怒,強者才不會因為幾句莫名其妙的話而生氣。
對他表示質疑的幾個小孩:“……”不知道他在裝什麼。
盡管他們并不相信朝彥的話,但回家之後,他們還是跟家裡的大人說起了這件事。
目的自然是想試探一下,自家爸媽會不會帶自己去縣城過生日。
而那幾戶人家的大人反應都一樣。
“你腦子裡都是漿糊嗎?别人說什麼你就信什麼。”
“傅朝彥明顯就是在吹牛,你沒看到過沈添禾經常讓他和他妹妹幹活?真正受寵的孩子,有幾個小小年紀就幹活的?”
“沈添禾以後肯定會生自己的孩子,現在把錢給傅朝彥兄妹花了,她自己的孩子怎麼辦?”
“去縣城過生日?誰家有那麼多錢?你福才爺爺家的小孫子都沒有去縣城過過生日,更何況是我們這些窮苦人家!”
他們一緻認為,朝彥就是為了面子在外邊兒吹牛。
這些話要是傳到沈添禾耳中,不知道她會怎麼收拾朝彥。
幾個小孩聽見自家爸媽的話,明白自己去縣城過生日的願望化成了泡影。
不過,他們也确信,朝彥就是在他們面前吹牛。
他們全都暗自嘲諷朝彥,天還沒黑呢,他就開始做夢了。
過了兩日,就是許珊與劉順結婚的日子。
這兩個人在村裡的名聲都不太好,尤其是兩人在河堤厮混的事情傳出來之後,村民們都在心裡暗暗鄙夷他們。
劉家并不尊重許珊這個即将進門的準新娘,其他村民也沒去幫着張羅,因此,婚宴辦得極為簡單。
去吃席的人倒是挺多,畢竟席上有魚有肉,在這個年頭都是難得的佳肴。
沈添禾也收到過邀請,不過她沒去。
讓她去吃那兩個人的席,她怕是會惡心得吃不下飯。
雖然她沒去吃席,但也看到了新娘。
劉順去接親的路線就是從知青所到劉家,會經過沈添禾的家門口。
接親隊伍熱熱鬧鬧地走來,朝彥朝希都站在門口看熱鬧,沈添禾也搖着扇子過去瞅了兩眼。
許珊穿着紅色上衣,黑褲子,頭發盤在腦後,頭上還紮了兩朵鮮豔的花。
看到沈添禾的那一刻,許珊本就不好看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鐵青。
她死死地盯着沈添禾,眼裡充滿了恨意。
毫不掩飾的猙獰表情昭示着,如果有機會,她一定會将沈添禾剝皮抽筋。
朝彥朝希都被她的神情吓得往後一縮。
沈添禾卻回了一個淡淡的微笑,失敗者的恨意,實在是不足為懼。
今天過後,許珊就算是被牢牢地綁在了這個偏遠的農村。回城的機會寥寥,留在林阮身邊直上青雲的機會更是約等于零。
看到沈添禾的笑顔,許珊差點被氣得窒息。
那個該死的女人,害她隻能嫁給劉順那樣的流氓,居然還笑得出來。
早晚有一天,她會讓沈添禾後悔之前的所作所為!
如果說這個時候,許珊對沈添禾的恨意已經到了臨界點。
那麼,到了晚上,她躺在臭烘烘的床單上,被臭烘烘的男人拱來拱去時。
她心裡的恨意猶如在枯草堆裡迎風跳躍的火焰,冷風呼呼刮過,火焰越竄越高,足以将人燒成灰燼。
眼淚從許珊的眼角緩緩滑下來,她的身體很痛,心裡更痛。
她感覺自己這一輩子都完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自己的人生不應該是這樣。
她應該穿着體面的大衣和皮鞋,出入裝飾華麗的辦公大樓,手底下有幾十個下屬任由她差遣,就連政府部門的人都要給她幾分薄面。
而不是在窮困交加的農村,被劉順這樣的流氓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