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添禾求愛不成,便一個勁地打壓之衡哥一家人,導緻現在之衡哥過得越來越苦,都瘦了一大圈。
之衡哥還說,要是讓公安把沈添禾抓走,他就能想法子搬回青磚房,在青磚房裡與她結婚。
樊翠翠心口一片火熱,那股子膽怯頓時被擠走,她站在一個稍微年長的男公安面前,張口就說:“我要找你們這裡最能做主的人。”
那人微愣,被逗笑了,“女同志,我們局裡的每一個人,都能為人民做主。請問,你是遇到了什麼困難?”
然而,樊翠翠卻搖搖頭,“不是我遇到了困難。”
男公安微微蹙眉,“你的意思是?”
樊翠翠:“我們村有人虐待沒爹沒媽的孩子,這件事你們管不管?”
“什麼?”男公安神情一凜,“詳細說說,具體怎麼回事。”
樊翠翠便将沈添禾對傅朝彥兄妹做過的事情如實講了一遍。
“事情要從去年開始說起,沈添禾嫁到了我們村,上頭的公婆走得早,下邊倒是有兩個五歲的小孩。她這個做大嫂的,也不能指望她對小叔子小姑子有多好,可她的做法未免太過分了。”
“去年冬天,她讓兩個孩子去河邊洗衣服,河邊路滑,小的那個差點摔進河裡。那河水冷得沁骨,孩子們的手又紅又腫,有些地方還破了皮,瞧着就讓人揪心。”
“平時她對兩個孩子也是非打即罵,大的那個被她打得腿都瘸了半個月。不給飯吃更是常有的事,有一次,兩個孩子都餓暈了,躺在地裡,身子都快涼了。要不是大家發現得早,怕是要活生生夭折啊!”
男公安越聽,臉色越難看,聽到最後,更是怒不可遏地猛拍桌子,“如此狠毒,簡直是目無法律!”
樊翠翠揉了揉耳朵,心道之衡哥果然沒說錯,這種年紀大一點的公安對于别人虐待孩子的事情反應會更激烈。
“小張,你把手裡的活兒先放一放,跟我去一趟溪橋村。”男公安視線一掃,随意點了一個年輕公安的名字。
“周哥,這就來!”
樊翠翠打眼一瞧,這個年輕公安頗有些眼熟。瞧了幾眼,她猛地想起,這個張警官就是上次去村裡幫着沈添禾把之衡哥一家趕走的公安之一!
她下意識皺眉,不想讓張警官跟着去,擔心他又幫着沈添禾。
但轉念一想,這位姓周的公安才是主事的人,張警官應該隻是一個打雜的助手。
思及此,樊翠翠沒有開口。
一行三人剛離開公安局,就遇見了一名穿着列甯裝的中年婦女,周警官跟她打了聲招呼:“趙副主任。”
趙副主任也回了一個熱情的笑:“老周,忙着呢?”
周警官“哎喲”一聲,“說起來,還得勞煩趙副主任跟我們一起去處理這事。”
他将溪橋村有人虐待兒童的事簡單地說了一遍,趙副主任聞言,也是一臉憤慨。
她是縣婦聯的副主任,保障婦女兒童的權益就是她的工作。
“行,我跟你們一起去!”趙副主任直接将自行車調頭,跟着周警官等人前往溪橋村。
縣城離溪橋村并不算近,哪怕是騎自行車,到達溪橋村時,也已經快到中午了。
鄭英蘭老遠就看到了周警官一行人騎着自行車經過村口。
剛開始她心裡還有點不安,但她很快就看到樊翠翠坐在自行車後座,瞬間明白,自己兒子這段時間的謀算成了。
她覺着自己應該再添一把火,立時迎了上去,“公安同志,你們這是來做什麼?我們村裡誰犯了事,連累幾位同志跑這一趟?”
周警官還沒開口,趙副主任憋不住心裡的怒火,率先問道:“同志,你知道沈添禾住在哪裡嗎?”
哎喲,這幾個公安來溪橋村竟然真的是為了抓沈添禾!
鄭英蘭死死地抿着嘴角,把這輩子所有傷心的事都想了一遍,才控制住自己放聲大笑的沖動。
周警官看着這位大姐嘴角繃緊,眼睛卻迸發出叫人難以忽視的光芒,不禁蹙起了眉。
“咳咳,你們找沈添禾啊?”鄭英蘭腦子一轉,面上裝出一副擔憂的表情,“那你們跟她說話可要注意點兒,她脾氣不太溫順,要是把她惹惱了,遭罪的可是……唉,總之你們對她客氣點就是了。”
趙副主任的臉色已經黑得不能再黑了。
先前樊翠翠和周警官都說沈添禾苛待兒童,如今一聽鄭英蘭這些話,她就先入為主地認為沈添禾要是生氣了,肯定會讓小孩遭罪。
周警官也微微蹙眉,隻有親自處理“非法侵占民宅”一事的張警官神色如常,沒有被鄭英蘭的一面之詞誤導。
村裡人聽說公安又來了,而且又是與沈添禾有關,難免竊竊私語,說幾句閑話。
隻有雲嬸子神色一變,趕緊跑去找沈添禾,給她通風報信。
“公安來抓我?”沈添禾聽了雲嬸子一邊喘氣一邊說的話,輕輕擰起了眉。
雲嬸子急得不行,連朝彥端給她的水都沒心情喝,“是啊,看那架勢,情況怕是不太好。你快仔細想想,最近有沒有犯什麼事?”
沈添禾卻是絲毫不慌,連表情都沒有變一下。
她不像這個年代的人那樣對穿制服的人有着巨大的畏懼,她很清楚,警察即便是把她帶走,也得按照程序進行調查。
更何況,她并沒有犯過什麼事兒。
唯有一件事,能讓警察來調查她——就是原身對朝彥朝希的所作所為。
結合前段時間村裡流傳的關于她苛待孩子的傳言,以及雲嬸子所說的,樊翠翠也跟那幾個公安站在一塊兒,沈添禾轉瞬之間就把這件事背後的脈絡理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