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依舊站在那裡看着自己，這次兩個人都沒說話，清然也沒有再靠近她。

那女子看着自己，銀白的眼瞳如同天上的月亮，清冷，溫柔。

她長發垂低，睡眠蕩起波紋，霎時間，地面變成倒映着天空的湖面，兩人分别在兩側，凝望着彼此。

【我就是你】

那句話猶在耳邊。

再次睜眼，清然看見外面漆黑的天空，心情十分平靜。

身體的沉重感不再，清然揉了揉眼睛，走到衛生間開始洗漱。

看向鏡子，清然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不可置信。

眼瞳的顔色，幾近白色，腦海瞬間閃過一張臉，清然突然明白了那張臉她為什麼看不清了。

人在夢裡是看不清自己的臉的。

現在，瞳色幾乎變成了白色，清然用力的揉揉眼睛，再次睜眼，瞳色變回了金色。

好像剛剛的都是她的幻覺。

周圍空氣凝結，清然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回過神的時候，身後已經冒出了冷汗。

身體瞬間回溫，清然撐着洗手池才沒讓自己倒下，頭一陣眩暈，恍惚間，清然看見自己的瞳色又變成了白色。

打開水空頭，猛地在臉上撲水，水滴劃過臉頰，在下巴上聚集，滴落在池裡。

大口大口呼吸，能感覺到心跳很快很快，仿佛要從胸腔裡蹦出來，她聽不到其他的聲音，耳鳴聲不斷地刺激大腦，踉跄地坐在馬桶上，讓自己冷靜下來。

閉上眼睛，回想着這幾次的夢，突然，手上的镯子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溫度變得燙人，清然下意識看向镯子。

被這麼一燙，清然冷靜了許多，盯着镯子良久，她才慢慢起身。

領口被水弄濕，清然洗漱完畢，換了衣服。

過幾天，她一定要去君家一趟。

換好衣服，清然看看鏡子，自己臉色雖然有些白，但是還算好。

一會兒謝椋會過來，然後清然再坐謝家的車去謝家祖宅。

看了眼時間，才六點半，清然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眼睛的顔色已經變回金色，雖然比之前淺了很多。

白色的眼瞳，和自己一樣的臉，不知道成分的石頭和镯子，一切都在告訴清然，這些肯定有關聯，而這關聯着清然自己。

這時，手機震動，是謝椋發來的消息。

【然然，起來了嗎？】

清然心突然安定了，看着那一行文字，能想象到謝椋是什麼樣的語氣和表情，她沒那麼慌了。

【起來了，你什麼時候來？】

謝椋坐在車裡，看見清家的大門緊閉，無奈。

【我就在門外。】

看到這幾個字，清然心跳漏了一拍，披上外套就跑了出去。

外面的空氣很冷，清然卻絲毫不覺得，隻能感覺到心的跳動。

跑到大門口，清然手都在顫抖，輸入密碼打開大門，看見了那輛熟悉的車子，此時她已氣喘籲籲，感覺腿都軟了。

謝椋坐在車裡，沒收到清然的回信，知道她跑了出來，便在門口等着。

黑色的大衣一如他往日風格，眼鏡微微映着雪色，擡眸看見她的那一刻，複蘇。

他再次感覺到了心跳。

清然眼眶一紅，抑制不住内心的雀躍與思念，撐着走了幾步，然後撲到了謝椋懷裡。

他早已做好迎接她的準備，微微張開的雙手，像她敞開的懷抱，那是她唯一可以安心放縱自己的地方。

思念無聲，也可以震耳欲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