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在客棧歇息一晚,讓店主喂好馬,明天一早啟程。
翌日,店主已經早早準備好了早點,備好馬車,在門外候着,又給他們準備幹糧放到車上,帶到路上吃。
店主笑嘻嘻送他們上馬。随心慢悠悠走在後面,五人,曹江韬牽馬,庾瑜坐在他旁邊,其餘三人已經坐進去了。
“你們不嫌擠嗎?”随心看了眼道。
“之前沒你不擠,現在有你了,倒擠起來了。”萬澤不屑道。
“随心姑娘上來吧,和我一起坐,也不擠。”柳阮雙邀請她。
随心正要上車。
“謝謝各位,一共五兩紋銀。”店主人笑道。随心還是自顧自上車。
但大家都沒有動,這...
“你們不會沒帶錢吧?”随心猶疑說。四人面面相觑,宋明修一動不動,閉目養神。
“我大哥沒給你錢嗎?”萬澤問。
“欸,我們隻收到信說将有五個人到此處休息,和兩個封着的錦囊,其他的便沒有了。”店主人還是謙謙說。
“你們難道不知道是誰傳的信!”萬澤又問。
“不知道,我們隻知道有人傳信來,信到的那天,你們也立馬到了。”店主人倒是很好脾氣。
“啊這...”庾瑜思考了一下打算掏出他的玉佩抵當在此。
随心就掏出了銀子,笑着伸長了手遞給店主人,“麻煩您了,不愧您做店主,将來一定會發财的。”
“哪裡哪裡,承您吉言。”店主人接過銀子,站在門外恭送他們。
“為什麼出門在外不帶錢?”随心心在流血,血流成河,河堤崩塌,塌成一片,片片湖水。
“呃...沒意識。”庾瑜不好意思答道。誰知道一路馬不停蹄要專門帶錢啊,這又不是必需品,哪裡記得。
一路上,庾瑜、曹江韬、随心三人換着人駕馬車。雖然已經辦完事回去沒有時間限制,但是大家都急着把國珠安全送回去,還是緊趕了些。
今夜,他們經過五天的不眠不休,打算要歇息些的,不然馬兒就會累倒。正巧,停在他們記的出現邪祟妖魔的地方。五人打算趁着休息,為民除害。
随心沒這心,就守在馬車邊,喂馬吃草。
月色蕭瑟,已經入冬了,已經要冷起來了。入冬的時候,也意味着快要過年了,過年的時候就可以和周逸瑾好好玩玩,然後給他慶祝生辰,他也要行冠禮了,還得給他想個禮物,送什麼好呢?哎呀,十多天沒給他寫信了,他不會擔心吧。趕緊寫封信吧。随心正給周逸瑾寫信,說最近發生的事,抱怨萬路那家夥肚子裡盡是壞水,以及哭訴自己換回來送出去的寶貝......正寫着馬兒突然嘯了起來,馬蹄不停踢踏。不會吧,他們斬妖除魔,把妖魔趕到我這裡來了?天哪,這是給誰的曆練啊!
“快跑!”隻聽見曹江韬一聲,便在地上摔過死死一條道,撞在樹上。嗚咽一聲,“啊。”
難為你了,被打在空中還記得告訴我快跑。随心把馬牽開,拿出劍來,扶起曹江韬。
“他們在哪裡?”
曹江韬指了指方向,吐出一口血,才運功療傷。
随心看了他一眼,便去了手指的方向。她躍到樹上,隻見他們打得火熱,不少受傷,不過打得過,就回去了。
“你怎麼回來了?”曹江韬雖然還痛着,但是仍然心系夥伴,“他們呢?”
“我打不過就回來了。”随心繼續放馬吃草。
“你怎麼打不過呢!咳...咳,”曹江韬動了氣,“你都能跟我不相上下,你打不過...咳..咳...”
“你都被打成這樣,我怎麼打得過呢。你還是休息會兒,等會兒再打吧。”随心喂着馬。
“你你...咳..咳...”又吐出一口血,看不得這個冷心冷腸的人了。
随心繼續寫信,寫罷,把信發了。
曹江韬已經再去打。
罷了,五人收服了那妖魔,拖着殘軀回來了。他們先前又是被龍兵傷了皮肉,而後又是被這妖魔傷了筋骨,備受折磨,滿身血迹,衣服全破了。不過想來也有所收獲。
他們各自上藥綁傷,運功療傷。
“啊!”曹江韬正給江澤正骨,痛得他直叫。“我的腿!我的腿!”
“别嚎了,男兒有淚不輕彈,這點痛,喊什麼。”曹江韬正完後丢下他的腳。
“你骨折個試試,看你叫不叫!”江澤抱着腿,痛苦着。
已至半夜,深林中一片黑暗,烏鴉蒼枯的叫聲,傳來傳去,一陣一陣。
暗林間傳來匆忙的草木聲,細細簌簌,快極了,血腥味兒越來越濃,越來越近。大家瞬間睜眼,握住兵器,看着黑暗中。
“救命!救命啊!”恐慌的男子聲聲嘶力竭。
不好,想是有人遇害了!庾瑜捂着傷口趕緊去接。林草中倒出一個龐然大物,掙紮着,看清楚了,是一個男人和女子,身上手上衣裙上都沾滿了血。
男子還活着,臉上帶淚,情緒激動,一抖一抖,女子已經一動不動,不知道是暈過去還是死了。
“救命,救命...”他已經有氣無力了,還仍然護着那個姑娘,仿佛拼盡了全身力氣,才把姑娘送到這裡,送到安全的地方。
随心走來過來,蹲下去,看他們的傷勢。
那男子看見随心眼神瞬間亮了起來,紅着血絲,流着淚水,抱住她:“随心!救救我父..!快去救救...!”男子無力地喊着,喉嚨幹啞,話都不能說完。
随心忙看了一眼,趕緊輸氣,右手掐指算。
“你們照顧他們,我去去就回。”趕快飛了出去。
庾瑜一直搭着手,扶起男子,先把他移在火邊靠着樹上。柳阮雙吃力抱起那女子,但是堅持不住,快要倒了,曹江韬過來接過,把她靠着那男子,又檢查了她的氣息,還活着。柳阮雙又給了幾顆丹藥,各自喂下去。
男子隻剩氣息,起不了身,隻好微弱地說:“多謝各位。”靜待一會兒,才能調息。
宋明修打量了他們,江長生!江長生身上傷痕累累,血肉模糊,骨肉可見,又見拿着的劍,碧虹劍,是江家傳家之物。又見那女子,是江長守,表面上沒有男的受傷嚴重,但碧玉仙裙上,血迹條條。她不會有危險吧。
不一會兒,随心飛回來了,隻是還帶着兩位暈倒的,身上鮮血淋漓。這四人受的傷都十分得重,随心身上衣服貼着,血腥味兒濃厚。
宋明修皺眉。
“随心姑娘你沒事吧?”庾瑜安頓好他們,沒休息會兒,就來接這二人。
曹江韬也趕緊去幫着接。
“父親!母親!”江長生隻能叫着,動不了。
“沒事,我來。我剛剛來的時候,看見那邊有家客棧,我們看看能不能去那裡休息。”随心隻一人把那二人一家子放在一起。又看看男子傷勢,點了幾個穴,女子傷勢還好,隻是昏過去了。
“是要去客棧,我們這些受傷的人在外面不安全。”庾瑜答道。
“走?怎麼去?”曹江韬看了這腿殘的,手傷的,暈了三個,廢了一個,能走那麼遠嗎。
随心思考了一會兒,從乾坤袋裡拉出鐵籠:“辛苦各位在裡面坐會兒了。”
五人大吃一驚,她小小的乾坤袋怎麼塞得下這麼大個鐵籠的!
“你這乾坤袋能夠給我嗎?”坐在籠裡的曹江韬羨慕道。
“趕緊睡一覺吧,等會兒就有了。”随心趕着馬車,邊說邊笑。
她安排了宋明修、柳阮雙、那男子女子坐在馬車裡,兩夫婦、曹江韬、庾瑜、江澤在鐵籠裡。
“好。”曹江韬一陣高興。
江澤看了這傻樣:“你傻不傻啊,她叫你做夢呢。”
庾瑜憋不住笑,笑出聲來,惹得柳阮雙他們也笑。
月色給他們照着前路。
終于到了客棧前,随心下馬敲門,“店家!店家!”生生把店主人喊起來了。
她打着燈,披着衣:“來啦來啦。”哈欠直打,開了門:“這麼晚了還在外面,不想活了嗎。”
“僥幸活了下來,還望店主人收拾幾個房間,讓我們休息休息。”随心邊說邊把馬車拉進去,後面還拖着大鐵籠。
“啊!”店主吃驚了,這麼個大晚上,這麼多人血痕累累,衣服破爛不堪,還拖個大籠子,裡面傷的傷,死的死。“你們...你們是什麼人?!”
“店主不要驚慌,我們是修行之人,在野外遇見了邪魔妖祟,才這個樣子,他們也暈了過去。”庾瑜從鐵籠中走出來,對着滿臉驚慌的店主人說。
店主人看了他這說話的談吐,又見了從馬車上下來的翩翩兒郎和宛宛少女,雖衣服破敗,但可以看出是利爪撕的,又見一群上繡着精密的紋飾,可見是書香門第之人前來收妖,便放心了,“好,那你們自己進去,我去給你們準備着。來,燈拿着。”給了柳阮雙。
随心和庾瑜他們能動的把不能動的搬了進去,空空的小小的大堂一下子被放滿了人。店主人已經收拾好了所有客房,端出一些金瘡藥和棉布,還讓店小二燒了一大鍋熱水,炒了幾個菜,熱了饅頭。
“多謝店家。”宋明修接過道謝。
“我們把他們放在房裡吧,好給他們治傷。”庾瑜說,曹江韬繼續擡。
剛好十個房間,随心去給夫人和老爺治傷,給他們喂了丹藥,又下了方子,乾坤袋裡取出藥材,拜托店主煎一煎,又去給夫人上藥,老爺隻能交給曹江韬了。柳阮雙看了少女,沒什麼大事,上了藥休息就好。
随心看過了少女,便來到男子房前,推開門,見庾瑜正在給他上藥,上衣褪去,胸肌□□,趕快低頭退出去,卻不想一頭撞上了宋明修的臉,額頭磕在宋明修下颚那兒,正要道歉,宋明修什麼反應都沒有,直接隻開一門進去看那男子,立馬又關上。
啊,真疼。随心揉揉額頭,他怎麼了,奇奇怪怪。
随心來到樓下,桌上放着饅頭和一盤小菜。萬澤坐得正好,骨折的腿放在條凳上,饅頭就小菜,繞有滋味。
“你倒是悠閑。”随心看着他這樣說。
“你被關在籠子裡,你試試。”萬澤想起這事就生氣。
“你還得感謝那個籠子呢,要不是它,你怎麼能夠到這兒來呢,指不定被扔在荒郊野外,與夜狼孤鴉相伴呢。”随心倒了茶喝了些。
“哼。”萬澤不理她自己吃着。
店主人上來又上了幾盤菜。
“店家,為何你們這裡沒有客啊?”随心看客棧内什麼人都沒有,有些奇怪。
店主人随性坐了下來,要講故事的樣子:“哎,各位不知,我這客棧選的地方不好,有苦難言啊。”
“您說,有什麼困難的事我們幫你。”曹江韬正下樓,剛好聽見店主人哀歎。
“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各位不知,這裡最近出來一個邪祟,在此處到處殺人吃人,過往行人客商,本地的村民都被吃淨了,哎,現在方圓半裡都無人居住。”
“咦,那你怎麼還在這裡開店?”萬澤疑惑。
“公子哪裡的話,這裡是半裡外。”店主人被萬澤打斷有些不滿,繼續講起來,“先是上報了官府,他們派仙人來鎮壓,竟然也被吃了,後來又來了幾個流浪道人,也被吃了,官府見鬥不過,隻能讓我們遷出來。”故事講得差不多了,店主人又歎了聲氣,“原本我這店裡,雖然來的人不多,但是也是有幾個的,現在,我已經好久都沒見到這麼多人了。哎。”
“想來店家在這裡待了許久,這裡離邪祟也不是很遠,為何不搬離,生意更好些,也安全些。”庾瑜也下來了。
店主人看向庾瑜,輕輕搖頭說:“公子說的是,可是我繼承了父母的家業在這裡已經十來年了,守着這店,是為着經常路過的老客人們,也是為着像你們這種,不知情況,誤入此處的人,能有個躲的地方。”
“店家大義。”庾瑜聽了行了個禮。
店主人有些開心又有些不好意思,趕忙擺手:“哎呦不用不用,公子何必如此客氣,這也是應該的應該的。你們坐你們坐,我去給你們再蒸點饅頭。”
“我們深夜叨擾已經是萬分抱歉了,店家去歇息吧,我們也快要歇息了。”随心拒絕道。
庾瑜他們紛紛附和,确實把人家從睡夢中喊醒,又做着做那兒的,實在是太打擾了,又怎能讓她再去操勞。
店主人堅持去,庾瑜他們攔,店主人沒法兒,隻得去睡了。
他們也都散了。
随心回到房中自去提了幾桶清水,給雙劍擦幹淨血迹,又拿幹布擦幹,才插回劍鞘中。
第三天,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庾瑜早早起床做早課。曹江韬也練起了武。宋明修修正地坐在桌前。柳阮雙在樓上看少女情況。萬澤還在樓上待着,有沒有人來扶啊!但是其他人還在睡,他不好高聲叫出來。
江長生已經好多了,能自己下床走動。“多謝各位昨日出手相救,以後有什麼地方能用到我江長生的,長生一定全力相助。”他深深拜謝。
“竟不知是江家,江兄不必謝我們,是随心姑娘救的你。”庾瑜扶起他。
“諸位也是心腸良善之輩,不舍不棄,為我全家治傷,更因感謝。”再拜。
庾瑜沒法,又扶起他。
“你們來這裡幹嘛?”曹江韬問,江家不是在千裡外的江都嗎?怎麼今日他一家都來這裡了。
“正值歲末,各大學院要舉行年度大典,邀請各大名家前來觀看,不才,父母在其列,所以提早安置在京都,免得大典當日人熙熙攘攘,擾了清淨。”
是的,每到歲末,五大學院按慣例舉行年度大典,一則是為了聯絡感情,二則是為了試煉各個學院該年的學子水平。經過這個試煉之後,各個學子再在開春進行遊曆試煉,曆練歸來就可以畢業了。今年剛好是随心這一屆要去參加試煉大典,随心倒是不用試煉,但是雲弈棋院和各大棋院也要在那時對弈,随心也要在那時離開了。今年地點輪到了京都。
光顧着尋寶珠了,忘了這事。“原來如此。”庾瑜說道。“坐下,來吃飯吧。”
“多謝。我去看看我父母。”江長生下來道謝後就去看自己的父母妹妹了。
“我去背萬澤下來。”庾瑜也跟着去。
五人在下面坐着,飯菜已經擺上桌了,筷子靜靜放着,大家都沒動。
“我們在等誰?”萬澤不知道,但大家都沒吃,他也不好動筷。
“随心姑娘。”庾瑜望着着樓上下來的江長生。
江長生剛好聽見他們說話,便接道:“大家先吃吧,随心這個時候還不會起的。”
剛說完大門就被推開,吱呀聲拖地很長。随心從外面回來,帶着清晨的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