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松落和寒漪瑾無意似的溜達到了刑部附近,後面跟蹤的那個人竟一直跟着,倒是十分不懈。
你既這般上趕着找死,那就别怪我二人心狠手辣了,兩人對視一眼,遂開始用計。
寒漪瑾走到一個賣蜜水的攤子前,本想買一碗蜜水解解渴,結果一摸腰間,便作勢驚呼道:“糟了!我的錢袋子丢了!”
顔松落與她一唱一和,也跟着喊道:“方才不是還用來着?”
寒漪瑾裝的像是快要急哭了:“不知道啊,是不是被誰偷去了。”
顔松落安撫道:“别急,興許就是掉了而已。”
他二人立即搜尋起來,顔松落的目光四處張望,冷不丁的,他便看向那個跟蹤之人。
跟蹤的人本就心中有鬼,又因為離的稍有些距離,不知他二人發生了什麼,眼下見顔松落突然看向自己,還以為自己被發現了,遂轉身拔腿就跑。
顔松落知他上當了,立即追上前去,一邊跑一邊喊道:“抓賊!抓賊了!”
那人一直在跟蹤顔松落和寒漪瑾二人,殊不知江吟時也一直跟在他身後,此刻江吟時見那人突然轉身往回跑,還聽見顔松落嚷嚷着抓賊,雖然不知他二人又有什麼計策,但常年共事的默契卻在此刻發揮了用處。
那人一邊跑一邊回頭,生怕被顔松落追上,卻不知自己前方還有人。
江吟時顧不上多想,他如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一般,上前便将對方給踹倒了,等對方掙紮着要起身時,卻見他手持利劍,而劍尖正抵着自己的咽喉。
顔松落和寒漪瑾及時趕來,前者二話不說,一下子便拽住他的前襟,當着滿街路人的面,厲聲質問道:“你這小賊!還不趕緊将偷的錢袋子交出來!”
那人一路跟蹤他二人,并無機會近身,更不可能偷什麼錢袋子,但他又沒法解釋自己為何拔腿就跑,隻能梗着脖子辯解道:“我沒偷你們的錢袋子!”
“沒偷你跑什麼!”顔松落二話不說便在他身上摸索,結果還真摸出了一個錢袋子,他面不改色的胡扯道:“這就是我們的錢袋子!”随後一把将人拽起,拖着他就走到了刑部門外:“官爺!此人是個賊!剛才偷了我們的錢袋子便跑,人已經被我們抓住了,還請官爺處置!”
他說的理直氣壯、義正辭嚴,跟在他後面的江吟時在心中腹诽:你倆到底誰才是賊啊……
那人被顔松落反手押着,聞言羞憤不已的為自己辯解:“我不是賊!那是我的錢袋子!”
寒漪瑾卻指着他喊道:“就是你!你是霓裳記的夥計,從我們離開便一路跟到此處,分明是見我們穿着打扮不俗,知我們身上有些銀兩,所以生了歹心!”
那人一聽她提到霓裳記,神情便有幾分緊張,還不待再開口解釋,寒漪瑾就緊接着說道:“官爺若是不信,就派人去查查那霓裳記,此人偷盜之事做的如此熟練,又是那裡的夥計,想來還有其他髒銀也藏在店内!官爺現在派人去查,一定能查出物證!”
那人掙紮了幾下,奮力擡頭對刑部的差役喊道:“我不是賊!他們故意陷害我!那個錢袋子是我自己的!”
顔松落一手鉗制着他的胳膊,另一隻手按着他的後頸,惡狠狠的将他的頭顱壓下去:“那你跑什麼!”
“我……”那人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解釋。
刑部的人見他支支吾吾的,像是在隐瞞什麼一般,不由得也心生懷疑,便問了句:“你是霓裳記的夥計?”
對方急聲否認:“我不是!我沒去過霓裳記,這都是他們信口胡言,官爺千萬不要聽信!”
寒漪瑾急中生智:“你還狡辯!你叫李丁,今日你們掌櫃還讓你去倉房幫忙來着,我都瞧見了!”
“我不是李丁!”
寒漪瑾故意激他:“那誰是李丁!”
“李丁是……”話剛出口幾個字,他就意識到不對勁,這女人在套自己的話!他急忙改口,語氣中透着一股心虛的遮掩:“不……我不認識什麼李丁……”
這人前言不搭後語,在差役眼中更覺異常,遂喚了人将此人押了起來。
按說捉拿盜賊、追贓這種小事,應交由衙門去管,無需他們刑部的人出動,但此時街上已經圍了一群看熱鬧的百姓,若再将這三人打發去衙門報案,讓百姓見了,恐會覺得刑部有推诿之嫌。
郭大人剛因太子的話而血濺丹墀,劉大人這幾日又忙的席不暇暖,朝中又有不少官員指責他們刑部辦事不力,這個節骨眼上,不能再讓刑部的威名在百姓心中降低了。
因此為首的那個差役稍加斟酌,便道:“三位莫急,我這就帶人押着他去搜查霓裳記,此人若真是盜賊無疑,定會給諸位一個交代。”
顔松落和寒漪瑾感激涕零:“多謝官爺!多謝!”
兩人遂給他們帶路,顔松落則與江吟時交換了一個眼神,後者會意,便如同一個與此事無關的局外人一樣,轉身離開了。
江吟時沒有立即回四方館,而是去了河邊。
他在幾個船夫中尋找昨天那張面孔,找到對方之後,便上前低聲說道:“兄弟,勞你帶人去一趟熙和坊的霓裳記附近守着,如果有人從鋪子裡出來給東宮通風報信,就攔住他。”
那人若無其事的點了點頭,江吟時知道對方自有分寸,便裝作不坐船的樣子走了。
另外一邊,顔松落和寒漪瑾把刑部的人帶到了霓裳記,他二人沒有再進去,而是在不遠處觀望着。
店内的夥計見官差來了,不禁有幾分怯意,便急忙叫了掌櫃出來,掌櫃的也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他迎上前去,還不等開口問詢,便見到了一起被押來的那個男子。
掌櫃的心下一緊,面上倒是裝的鎮定:“幾位官爺來此,敢問有何要事?”
差役指了指身後的人,問道:“今日在街上抓到了一個盜賊,失主說他是你們這兒的夥計,我等遂來查問一番,還請掌櫃的配合。”
掌櫃的聞言默默松了一口氣,他面上帶着一抹生意人溫和有禮的笑意:“誤會了吧,在下并不認得此人,他也不是我們店裡的夥計。”
差役皺了皺眉:“當真不是?”
掌櫃的倒是坦蕩:“的确不是,官爺若是不信,可以入内搜尋一番,草民不敢欺瞞。”
是與不是,不能隻聽信此人的一面之詞,既然他這般識時務,那刑部的人自然也要細細搜查,于是便讓跟來的差役去裡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