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穎君總會因為這種事勃然大怒,楊春雨養傷的時候,她就在楊春雨的房門外大吵大鬧,嫌棄她丢了山門的面子。
楊春雨那時覺得,要是能和窦穎君一直這樣下去,也很好。
但她現在改主意了。
窦穎君能給她包紮傷口,對着她展露出張牙舞爪的一面,楊春雨也很滿足。
窦穎君滿意的看她一眼,為自己讓楊春雨服軟了而得意洋洋。
“但是你給我上藥,我覺得,就沒有那麼疼了。”楊春雨說。
天塌了一般,窦穎君臉色一變,渾身過電一般,将濕潤的衣角摔進盆裡,怒目瞪着楊春雨,轉身便要走。
楊春雨還不清楚自己到底說了什麼,惹得窦穎君臉色大變,還轉身要走,隻下意識的伸手扯住窦穎君的手腕,大腦飛速運轉,思考自己到底說了什麼惹怒了她,窦穎君臉色又是一變,狠狠戳了一下她的傷口周邊。
疼痛蔓延開來,楊春雨低頭一看,她剛才動作太大,拉扯到了傷口,血痂裂開,鮮血又從傷口湧了出來。
窦穎君手忙腳亂給她上藥止血,止了血,又用繃帶一圈圈纏上,她緊皺的眉頭才稍微舒展開。
楊春雨隻是微微垂眸,看着窦穎君。
她貼近自己的肩膀、手臂,鼻息撲在她露出的皮膚上,微微的暖;她睫毛彎彎翹翹的,琉璃燈的光照在上面,她一眨眼,光就輕輕的滑動,顯出幾分俏皮。
楊春雨微微垂首,靠近了窦穎君。
窦穎君将綁帶最後綁好,一擡頭,對上了楊春雨的臉。
她們離得極近,鼻尖擦着鼻尖,呼吸纏着呼吸,隻要再接近一步,兩人柔軟的嘴唇就能觸碰到。
她想親一親窦穎君。
窦穎君眨了眨眼睛,楊春雨似乎向她靠近了一點。
“妙怡師姐,我們回來了。”
院子裡傳來歡喜的聲音,窦穎君拉開了距離。
“弄好了。”窦穎君端着木盆轉身,向着門口走去。
“飯也快好了,你穿好衣服自己來廚房吃。”窦穎君關上門,身影消失在走廊的霧氣中,她語氣淡淡的,腳步聲慢慢的遠了。
楊春雨穿好衣裳,坐在椅子上,出神的望着桌上的琉璃燈;她想起什麼似的,擡手摸了摸自己熱熱的嘴唇,窦穎君的身上的香氣仿佛還停在唇齒之間。
原本早該讓女孩将來龍去脈仔細講講,但方才林妙怡像是知道了什麼,一力打斷,催促他們先找地方落腳再談其他。
吃過飯,幾人都圍坐在内室中休息。
窦穎君坐在一邊,眼神淡淡掃過打坐的姚玉,心中疑慮更甚。
“春雨長老,那個魔修怎麼那麼快就破掉了你的陣法?”姚玉疑惑的問。
楊春雨在陣法方面的造詣極高,鮮少有人能從她陣法的薄弱處破除,隻能硬生生打破。
但是打破陣法往往是需要一段時間的,而常山從出現到破陣,隻用了短短數息,她本身也不敵楊春雨,自然不可能是硬生生破開陣法的,隻能是找到了弱點。
楊春雨一愣,眼神落在窦穎君身上一瞬,又自如的移開,仿佛和窦穎君沒有什麼關系。
窦穎君卻心虛的将腳縮到裙擺下面,眼觀鼻鼻觀心,一副與外界隔絕神遊天外的模樣。
她能怎麼說?
難道要她承認,是她告知了常山楊春雨陣法的弱點嗎?
“或許是因為窦穎君。”歡喜啊了一聲,想起了這個人。
她剛說完,又是一愣,眼神探究的看向楊春雨,見她絲毫沒有在意的樣子,這才松了一口氣。
“這人是誰?”女孩白溪好奇的問。
“窦穎君嗎?”歡喜看她實在好奇,想了想同她解釋,“就是現在魔修的首領,經常帶着一群魔修作威作福、殘害百姓,今天來的那個魔修,常山,就是窦穎君坐下第一走狗。”
窦穎君:倒也不是。
常山早不知多少年前就背叛了她,現在那個到處作惡的窦穎君,也不知是誰假扮的。
“那常山破掉了春雨長老的陣法,和她有什麼關系?她很厲害嗎?”白溪追問道。
“呃,這個……”歡喜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
“窦穎君曾經是青霄劍宗的修士,春雨長老的同門師妹。”陳淵一笑,對着楊春雨拱手,“窦穎君弑師叛宗,罪大惡極,春雨長老多年苦尋她的蹤迹,曾數次孤身進入魔修的地界,要殺窦穎君報仇,隻可惜此人陰險狡詐、貪生怕死,藏匿起來,這麼多年,春雨長老都沒能找到她的蹤影。”
窦穎君有點郁悶,雖然她知道自己兇名在外,罵名不少,但是頭一次,她在楊春雨面前被人這樣議論。
她既然是這樣的人,大家也都知道她是這樣的人,楊春雨為什麼還要幫她呢?
楊春雨到底懷的什麼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