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溪顯得很鎮定。
“是。”
“他們進來的時候,白霧才出現不久,大家都很害怕是以前那些修士又重新回來了。”白溪語氣平淡,“那些人沒有你們厲害,剛進來不久,我們就殺了幾個,留下了兩個人審問。”
“他們還活着?”
“也死了。”白溪說,“他們活着回去,會告發我們吧?我們畢竟是魔修,就算沒做過壞事……就算做的壞事隻是為了自保,我們也做了壞事,你們這些修士是容不下我們的。”
白溪真讨厭這白霧,要不是白霧忽然出現,大家或許還過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淡日子。
就算是有人變成了魔修也沒有關系,反正沒有人進入這裡,他們就在這個世界的角落苟延殘喘到最後一個人也死去,就好了。
“我現在告訴你這些,是因為我知道你不會殺我。”
白溪很笃定,楊春雨實力不俗,要是想用殺戮來終結一切,她大可以帶着自己或者姐姐出門去,威脅一番,其他人自然會出來救人。
到時候一網打盡,豈不美哉?
但是楊春雨不會這樣做,她是個好人。
“還有,我沒有惡意。”白溪垂眸,“我可以帶你們去找其他人,但是已經沒有用了,你知道的;我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們了,你們能不能就這樣出去?”
有白霧也沒關系,就算不能恢複到從前的日子,隻要大家都還活着,白溪就很滿足。
“我們的确殺了他們,可我們也不知道他們真的是來救人的。”
至少殺第一批的時候,他們是不知道的。
“抱歉,不能。”楊春雨淡淡開口,“我們還要調查白霧出現的原因。”
“況且,你很清楚吧,一切已經無可挽回了。”
她們離開與否并不重要了,因為這裡已經不能恢複往日的平靜了,既然常山已經找了過來,那她背後的人遲早會來到這裡。
然後毀了這裡。
生活在琉璃世界裡的活屍,沒有一個能真的活下去。
楊春雨轉身欲走,白溪又叫住了她,“這白霧不害人。”
既然白霧不害人,你們能不能離開?
楊春雨的身影頓了頓,她看着白溪,“你就不想查清楚這一切嗎?”
關于這個村子、關于那些死去的人、關于你的姐姐,關于這個本不該出現的琉璃世界。
見楊春雨出來,窦穎君走到門邊,看進去,白溪的胸口劇烈起伏着,情緒翻湧,很不平靜。
她明明已經死去了,此時此刻卻猶如一個活人般生動。
她們現在隻是知道了真相,卻并不能推測出幕後黑手。
既然幕後黑手不想讓這件事流傳出去,那麼想必到時候還會有人出現,要搶奪琉璃燈。
也就是說,她們隻要守在這裡,就能等到幕後之人再次出現。
可一旦這裡被毀,證據消失,未必有人會信曾經有人在這裡養殖魔修。
得有人出去報信才行。
幾人在内室商量了一番,最後決定讓歡喜出去報信。
務必把這裡的情況告知其他人,然後帶人進來守住這裡,如果這裡能保住,最後再盤問琉璃世界中的活屍也完全來得及。
剩下的人則繼續去打探更多的細節,以免保不住這裡,丢掉所有信息,他們做了兩手準備。
“你們非要打破這裡的平靜嗎?”白溪捂住臉,哽咽着道。
她還是不願意配合她們,帶她們去村民躲避的地方。
“不是我們非要擾亂你們的生活,而是這一切背後的人,非要你們死不可。”窦穎君拍拍她的肩膀,“帶我們去吧。”
白溪知道的事基本上都已經告訴他們了,去見其他的人,或許還能獲得更多的信息。
而且那些隐藏起來的,他們暫時還沒發現的地方,或許也有白霧出現的原因。
白溪何嘗不明白,從白霧出現、蔓延的那一刻開始,一切就回不去了,但是她感情上還不能接受這一切。
她甚至覺得隻要窦穎君等人離開,這裡就會恢複原來的模樣。
可時間寶貴,再等下去,如果再有人來搶燈,他們根本來不及收集其他的信息。
白溪猶豫着,窦穎君忽然上前,扶住她的肩,在她耳邊說了什麼。
白溪看了看自己的胸口,豁然擡頭,似乎是帶着不可思議般喃喃:“不可能。”
窦穎君抓住她的手臂,“你去問問其他人,或者自己仔細想想,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你很聰明,我我有沒有騙你,你比我清楚。”
白溪失魂落魄站起來,同意帶他們去其他村民藏匿的地方。
白溪和白清走在前面,窦穎君緊跟在她們身後,楊春雨卻忽然走了上來。
“你别說話。”窦穎君幾乎能想到她到底要說什麼,搶先道,“你現在不說,以後也要說,再耽擱下去,等其他人來了,我們連知道更多的機會都沒有。”
楊春雨不願意将殘忍的事實告訴白溪,那就由她來說。
反正她們遲早也要知道,早說晚說都沒有區别,
白溪的身影在霧氣中若隐若現,幾人一路往前,居然走到了村口。
白溪卻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她繼續往前走,走過村前的空地,停在了大榕樹下,轉身看她們。
“就在這裡。”白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