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春雨來時已是深夜。
她在推開院門,悄聲走進去,停在格窗外,垂首睇着滿地的青草,認真聽着房間内的動靜。
房間内一片寂靜。
呼吸聲也無。
“禾頁?”
楊春雨皺眉喚了一聲,卻無人應答。
“禾頁?你睡了嗎?”楊春雨将門敲得咚咚響,眉頭緊皺,側耳細聽,房間中還是沒有任何聲音。
破門而入,皎潔月光照亮床鋪,房内空無一人。
窦穎君走了!
楊春雨站在門口,有片刻的怔忪,随後立即轉身,飛一般向着門外而去。
出入青霄劍宗都要出示信物,窦穎君手中沒有信物,肯定不能從門口出去,她一定是不知道又去鑽哪個漏洞了。
瞬息之間,楊春雨将青霄劍宗所有的出入漏洞都想了一遍,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這些年青霄劍宗陣法不斷加固,更新換代之下,幾乎已經沒有漏洞了。
就算是有也與從前的完全不一樣,窦穎君才回來第一天,不可能找到那些漏洞。
圓月高挂,楊春雨站在門外的草坪上,一時竟不知該去何處尋她,如同從前千萬次那樣。
窦穎君還戴着她的玉镯,楊春雨略微定神,閉目将心神沉入識海,看見一閃一閃的光點正在正東方山林中緩慢穿梭。
楊春雨直接踏上寸青,向着那處禦劍而去。
窦穎君是個行動派,打定了主意,下午就出門辦事。
為了避開其他人,窦穎君特意繞路去人迹罕至的小路,花了很多時間才到地方,辦完事又繞路回去。
倒不是為了瞞住那人,隻是為了瞞住其他人而已,尤其是楊春雨。
窦穎君用路上撿的幹枯樹枝撥開覆蓋小路的野草,借着月光穩穩落腳,繼續下山。
青霄劍宗很大,山頭衆多,真正有修士大量活動和生活的不過十數,像這樣常年無人踏足的山,野獸蛇蟲無數,窦穎君現在毫無法力,走的小心翼翼。
她年少時倒是經常漫山遍野的跑,這青霄劍宗哪一處她沒去過?
如今倒是大變樣了。
窦穎君走累了,在路邊的一塊大石頭上坐下休息。
她看着月亮,卻發現一道身影正飛在天上,看那方向——似乎是向着這邊來了。
窦穎君眯眼細看,是楊春雨!
來的正好,省的她自己走回去!
楊春雨也看見了窦穎君。
寸青迅速降低,貼地飛行,吹得青草向兩邊分開,露出褐色的土地,驚飛一整片的螢火蟲。
楊春雨跳下寸青,快走幾步到了窦穎君面前,質問道:“你去哪兒了?”
楊春雨面沉如水,氣息還未平靜,手鐵鉗一樣卡住窦穎君的手腕。
“散散步也要和你彙報?”窦穎君扭了一下手腕,沒能掙脫掉。
楊春雨定定看窦穎君半晌,根本不信她的話。
窦穎君慣會撒謊,從她剛才走的方向來看,她的确是打算回去,但是她絕不是過來散步的,她一定來這邊做了什麼事,或者見了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