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風動松尖,陽光透過窗紙照入,灰塵在光柱中飛舞。
窦穎君的眼皮顫了顫,她無意識抱着手裡柔軟,慢悠悠打了個哈欠,這才掀開眼皮。
最先感覺到的無窮無盡的暖烘烘的熱度,然後看見的是某人線條幹淨緊緻膚色白皙的下颌和修長的脖頸。
窦穎君皺皺眉,視線上移,花瓣般的豐潤嘴唇和高挺反光的鼻梁映入眼簾,楊春雨的睫毛漆黑卷翹,擋住她那雙平靜的眸子,顯出幾分熟睡的可愛。
窦穎君悚然一驚,瞌睡一下全沒了。
楊春雨的手攏着她的後背,她心中暗罵定是楊春雨看她睡着了占她便宜,對她摟摟抱抱,卻見楊春雨的睫毛一動,露出那雙漆黑甯靜的眼瞳來。
“醒了?”
窦穎君掙開她的懷抱滾到一邊去,順便将被子全部裹走蓋在自己身上。
“廢話。”
楊春雨笑了一下起身,“還有事情我沒有處理完,不能陪你;我叫了鹿鳴過來,你要是想出去走走,叫鹿鳴一起就是,不要一個人去那麼偏僻的地方。”
窦穎君:“誰要你陪我了。”
楊春雨自然的回答:“我想陪你。”
窦穎君無語望天,又問楊春雨,“道君現在怎麼樣?”
“道君?”楊春雨似乎是沒想到窦穎君會問起清晖道君,思索了一會兒,“道君現在已經不管事了,終年待在青鵑山中,每年隻開啟幻境那幾天會下山,其餘時刻除了宗主,全不見人。”
隻有江茯苓才能去見清晖道君?窦穎君心道不妙。
窦穎君幼年時常和師尊怄氣,每次怄氣就跑去青鵑山撒野訴苦,清晖道君性格雖淡薄冷清,不愛說話,每每窦穎君去青鵑山,卻都為她備好點心茶水,等她說累了,便讓她喝茶吃點心。
雖然稱不上是關懷備至,但窦穎君覺得,道君還是個溫柔的人。
上次遠遠看見清晖道君,窦穎君覺得她面色發白、身形瘦削,眉宇間帶着倦意,隻怕身體大不如前,現在聽了楊春雨的說辭,更是坐實了自己的推論。
她得去見清晖道君一面,或者托人送信過去,總要提醒道君小心才是。
打定主意,窦穎君便不再同楊春雨說話,隻自顧自抱着被子閉眼睡回籠覺;楊春雨也不再說話,默默洗漱完,離開了。
窦穎君睜開眼,起床梳洗準備去青鵑山。
旁人或許不知道,覺得道君居所必然險關重重,窦穎君去過很多次,卻知道青鵑山沒有任何關卡,連個看守山門的人也沒有。
隻是不知道江茯苓會不會安排什麼人守着。
就算沒有,萬一她去的時候江茯苓也在呢?
窦穎君沉思着,忽聽“咚咚咚”,有節奏的叩窗聲吸引了窦穎君的注意。
“誰?”窦穎君問道。
那聲音消停了一會兒,又繼續響起來,依舊是咚咚咚有節奏的叩窗聲。
“誰啊?”窦穎君不耐煩問道,卻還是沒有人回答。
窦穎君皺眉看去,窗外并無人影,隻一道跳躍的黑影在窗台上蹦跶,似乎是一隻鳥兒。
窦穎君打開窗子,那鳥兒立刻撲棱翅膀飛到院牆上,歪着腦袋觀察她。
低頭,一隻小木匣出現在了窗台上。
窦穎君将小木匣拿進來,打開蓋子,六個青色的小藥瓶整齊排列着。
這種小藥瓶随處可見,是青霄劍宗修士的标配。
窦穎君拿出其中一個藥瓶,見表面藥瓶表面上貼了标簽,這正是她昨天傳信區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