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莳的如花的紅裙都焉巴了。

她像隻鹌鹑，畏畏縮縮道：“我對我沒有禮數的言語感到歉意，我對觊觎你的妻子感到不好意思，我認識到了跟蹤她的錯誤，這些我都很對不起。我向你道歉，我也會去向她道歉。”

曲緣木咬牙切齒：“沒必要給她道歉。”

顧莳深吸一口涼氣：“為什麼？做錯了事，難道不應該主動道歉嗎？”

曲緣木：“你再去說，隻會把事情弄得更糟！”

顧莳的迷妹迷弟們知道他們喜歡的熱辣紅玫瑰女A私底下是個不折不扣的單細胞慫貨嗎？

顧莳急了：“我都沒說，你怎麼預見的？”

顧莳繼續道：“我向你道歉，是面對你的事。但跟她道歉，是我跟她的事。你能代表她做決定，原諒我嗎？”

曲緣木：“你真要道歉，我可以替你轉告。”

顧莳：“道歉隻有面對面才真誠。為什麼要你轉告？”

曲緣木頓住一刻：“她剛剛都被你氣走了，你再去找她，她隻會更生氣。”

顧莳滿臉悲憤：“血口噴人！做過的事我承認，但沒做過的事就是沒做過。你不要陷害我的清白！她分明是因為你，才憤怒地離開了！”

“我明明都準備開口跟她解釋了。”顧莳不平道，“你讓我閉嘴！她還說想聽我說呢，結果被你攔截了，你根本不讓我和她交流。可你攔截下來了，又一直不說話。你妻子這才真的被氣走了，我讓你去追，你也不去。這還能怪我嗎？”

曲緣木怒火中燒：“我說了，她說她不想聽。”

顧莳：“她表面表達自己不想聽，實際上就真的不想聽了嗎？如果真的不想聽，她為什麼要停下來，回頭跟你交流？”

曲緣木：“她是回來罵我的。”

顧莳：“打是親，罵是愛！”

曲緣木無言以對：“……你根本不了解許求魚，她就是一個冷心冷肺的人。”

顧莳：“你以前不是這麼說她的，你這個善變的惡毒女人。”

曲緣木背無力地靠在了椅背上：“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我現在發現她的真面目了。”

顧莳一拍手：“我不信，除非你告訴我你怎麼發現的。”

曲緣木沉默了一會，把從前的舊事又講了一遍。

“……是啊，我以為她真的是千嬌萬寵的單純小公主，是閃閃發光的大明星，我喜歡那時的她，許求魚之前也對我的确不錯。但這些都戛然而止在了我家尚且風光的時候。我媽出事之後，她就再也沒見過我。直到許令言的犯罪證據被全網曝光，她從明星隕落，我才找到了她。”曲緣木哂笑。

顧莳：“裡面是不是有什麼隐情？”

曲緣木：“隐情……如果有什麼隐情，她為什麼不告訴我？”

顧莳：“依據我的直覺，她看着真的不像這樣的人啊。”

曲緣木嗤笑一聲：“裝的吧。雖然許求魚演的都是些同質化的爛劇，但畢竟出生起就是演員，戲入骨髓了。”

顧莳雙手撐住車椅，有些不解：“既然你恨她辜負了你，你為什麼還要跟她結婚？放任她自生自滅不更好。”

曲緣木沉默。

顧莳：“所以，你是還喜歡她？”

曲緣木眼神晦暗不明。

空氣陷入甯靜，顧莳隻能聽見曲緣木手搭在方向盤上，食指指尖時有時無敲打着邊緣的聲音。

顧莳心裡有了答案。

她不再追問，轉而說：“我覺得你變得太小肚雞腸了。”

甯靜的氛圍一下被打破，曲緣木用很不友好地眼神看着顧莳：“用不好成語，可以不用。”

顧莳才不聽，這是她辛辛苦苦背破腦子才學會的，當然要學以緻用：“你想，以前她當明星的時候，她的粉絲一定對她比我熱烈百倍。”

曲緣木記起以前給許求魚接機。

許求魚的粉絲們包圍着她，歡喜地喊着“女兒”、“姐姐”、“妹妹”、“寶寶”、“老婆”……還有一些上不得台面的稱謂。

顧莳接着說：“而我現在，隻是叫她甜心，你就狗急跳牆了。”

“……顧莳！”

曲緣木不覺得自己有變。

她以前聽着那些便有些不舒服，隻是礙于那是許求魚的工作，才選擇避諱不言。

“……”

曲緣木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顧莳：“總而言之，我認為你們之間的矛盾來源主要是你太小氣，把你妻子逼迫地太憋屈了。”

“你是正宮娘娘，應該有正宮的大度。這樣，你妻子一定會更喜歡你的，你們也就不會再有矛盾了。”顧莳一本正經道。

曲緣木：“……胡言亂語。”

但她也沒再反駁。

曲緣木看了一眼時間，馬上中午了，下午還有工作安排，得早點回去。

她系上了安全帶，平和地發動了汽車，打算在去公司之前，把顧莳這尊大佛送到西。

汽車駛出地下車庫，開向鳴笛聲此起彼伏的路面。

正午的烈日火辣辣地烤着大地。

地下車庫出口旁，X商場一樓臨近1号門出口的咖啡廳的玻璃窗前，穿着牛仔套裝的女人靜靜看着熟悉的車駛向遠方，幹涸的眼眶已然不再有淚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