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起姜栾從前對自己的種種付出,憶起同姜栾相處時的溫馨與歡樂,楚矜驟然醒悟。
自己才是那真正的妖孽。
同宗主大鬧一場,廢了與隔壁宗門天驕少宗主的婚約,楚矜這朵高嶺之花從雲端墜落泥間,去凡間苦尋姜栾,成了仙門裡頭一等的笑話。
姜栾與江逐客要辦道侶大典,廣邀天下人妖,楚矜自然很快聽聞。
她肯定姜栾是被江逐客綁走強娶,連夜趕往妖界。
一路上,楚矜聽到不少小妖講述的二人相識相知之事,隻是她仍舊不願相信。
好好的師妹,怎會是作惡多端的低賤半妖?
她不死心地一路闖到妖王宮,想要劫婚,帶姜栾回仙門。
然後便到達劇情的高潮,楚矜拽住正在梳妝的姜栾,感受到她身上濃郁的妖氣,仍舊不死心道:“我帶你回去,好不好?”
姜栾未曾轉頭:“此心安處是吾鄉(1)。”
楚矜聲音顫抖:“是那個妖王強迫你的,對不對?”
“師妹,你同那個妖孽隻是外人的戲言,是不是?你從前不是說,你隻愛慕我一人嗎?”
姜栾笑了:“不錯,從前已是從前。”
“……”
大緻劇情就是如此。
女二上位的追妻火葬場文近年有不少,但這本很古早,人設很立體,筆觸感人,多年積累下來,始終沒有過時,是很多人心裡的封神作。
challenge的這一段中,楚矜與姜栾的心情大相徑庭,但都很五味雜陳。
既要能快速轉換聲線,又要有充沛的情緒,實在不算好把握。
許求魚先試錄了一次,從前的功底還在,但念起台詞來畢竟已然有點生澀。
反複磨了整個下午,直至臨近晚飯時,她才将打磨好的終稿發表到新注冊的賬号裡。
許求魚坐了一下午沒動,腰已然開始隐隐作痛,她站起來,眼前便又是一陣黑,暈眩感沖上來。
方才專心工作時不覺,稍一放松,疼痛之感就開始在顱骨中沖撞。從眉端到太陽穴一圈,加上後腦勺左右兩端,都又酸又脹。
自己得好好吃飯、睡覺了。
許求魚一邊反胃,一邊想,還得多出門走一走、運動運動。
這一年裡,她基本隻去過曲緣木公司、醫院、以及……許令言的小别墅。
許令言的财産不是被沒收,便是給了千禧娛樂與曲緣木個人,除了那間别墅。
裡頭現在住着許求魚的繼母李荼,以及她同父異母的妹妹許求楠,以及弟弟許求耀。
許令言是個很謹慎的人,他對李荼與她的子女絕不小氣,每月光是生活費便六位數起步,高額消費會另給報銷,但與李荼結婚前,他還是早早立好了婚前協議,固定資産也從不流外人田,始終在他個人名下。
李荼沒有存錢的習慣,許求耀不到十歲,自然也沒有這樣的意識,反倒隻有還在上高中的許求楠有一筆可觀的積蓄。
但這筆積蓄顯然也不足以在申城另買一套房,因此,便留了許令言最小的一套房子給了三人居住。
不同于從未給過許求魚好臉色的李荼與許求耀,許求魚那位妹妹處境同當年的許求魚很像,對許求魚還算熱情。
許求魚大約每月會拿些錢,去看她一次。
“叮咚。”
門鈴聲響起,許求魚收回思緒,揉了揉太陽穴,去開門,就見到張秘書正笑臉站在别墅門口。
他的身側是一個巨大的箱子,背後是兩個氣喘籲籲的搬運工。
張秘書:“夫人,這是曲總特意讓我立即買好送來的錄音設備,請您過目。”
許求魚看了一眼标識,箱子上畫着路晴空她家錄音設備的對家品牌的大大的logo。
許求魚一時無言,隻感覺又好氣,又好笑。
許求魚:“……她還說什麼了?”
“說原話。”許求魚補充。
張秘書猶豫片刻,加快語速道:“曲總說讓您把路小姐給的垃圾扔掉,用她給的設備,她的設備更高級,品控更好,種類更多。”
許求魚抿着嘴,沒說話,見張秘書有些心驚膽戰,她輕吸了一口氣,開口謝過他,側過身:“你進來吧。”
然後看着他身後的搬運工,和顔悅色給他們倒了兩杯水:“麻煩你們先等等,我去找找哪裡好放東西。”
她帶着張秘書,繞着别墅一樓走了兩圈。
其中路過工作室兩次,張秘書往裡看,裡面已然整整齊齊布置上了錄音設備,設備插頭已然插進插闆,顯然已經使用過。
最終,許求魚選定了一個别墅裡最偏僻的儲藏室:“這裡地方大,放這吧。”
張秘書苦笑點頭。
曲總又要辦壞事了,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