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到這兒之前,你應該已經回房間裡睡得跟死豬一樣了。我會把你綁起來,或者塞住你的嘴,撼撼。我出去跟警察說話的時候,你甚至還能偷看呢。我覺得下次他們會派兩個人來,至少兩個人,你覺得呢?”
我表示同意。
空谷幽蘭女士滿意的點了點頭:“必要的時候,我可以應付兩個人。”
說着空谷幽蘭女士又拍了拍她的帆布袋。
“在你偷看的時候,别忘了電鋸啊撼撼。别忘了,明後天警察來找我談話的時候,電鋸會在袋子裡候着,這個袋子可是沒有拉鎖的。記住,你想看警察沒問題,可是你要是想讓他們看見你,鄭撼,不管你是意外讓警察看見的,還是你又想像今天這樣給我玩花樣,隻要你被人看見了,我就會把電鋸從袋子裡掏出來。你也看到了,這兒的警察都沒有槍,連警棍都沒有。最重要的是你要記住,你已經害死一個孩子了。”
“放屁!”我輕蔑的罵了出來。
我知道我這麼說空谷幽蘭女士會揍我,但是我已經不在乎了。
不過這次空谷幽蘭女士并沒有對我動粗,隻是愛憐的看着我,淡然一笑。
“哦,你自己心裡明白。”她說,“我不會騙自己說你很在乎,絕對不會,但是你自己心裡明白是你害死那孩子的。我想隻要你覺得對,你不會在乎多害死兩個人的……不會隻有兩個的,撼撼,我要是必須殺掉兩個人,就會幹脆殺掉四個。先殺他們……然後是我們。你明白了嗎?我覺得你還是挺在乎你這條狗命的。”
“我已經無所謂了。”我硬氣的說,“告訴你吧,每過一天,我就越想把這身臭皮囊扔掉。”
空谷幽蘭女士放聲大笑。
“這話我以前也聽過,可是隻要他們把手放到又髒又舊的呼吸機上,就完全變成了另一個樣了!哈哈!真的!隻要有人想把他們的呼吸機拿掉,他們就又哭又叫,變成一群小可憐兒了!”
“不過你也沒因為這樣就收手啊蘭兒。”我的仆人在我的耳邊感歎。
“反正呢,”她說,“我隻希望你能明白現在的狀況。如果你真的不在乎,那就等警察來的時候放聲大叫吧,随便你。”
我沒有言語。
“他們來的時候,我就站在院門口,告訴他們确實有個小警察來過。他是在我準備去齊天關趕集的時候來的,他把你的照片拿給我看。我會說我沒見過你,那倆警察中的一個就會問啦,‘這是去年冬天的事,你怎麼能這麼确定?’我就說,因為鄭撼是我最喜愛的作家,我經常看到他的照片。撼撼,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說嗎?”
我當然知道,空谷幽蘭女士的聰明一再讓我震驚,我其實早就該習慣她的冰雪聰明了,但是我就是一直沒能習慣,總把她當成個傻子。我其實是記得網友對她的評論的——靈感大王。
空谷幽蘭女士接着說:“警察會把我說的一切記錄下來,然後跟我道謝。我會跟他們說我當時雖然急着去趕集,還是請那位小警察進屋喝杯水。他們就會問我原因,我就說那位小警察大概知道以前人們對我有一些風言風語,所以我想讓他知道我這邊一切都正常。但是他不肯進來,說得去别的地方。于是我問他要不要帶瓶冰可樂走,因為天氣實在是太熱了。他說太謝謝您了。”
空谷幽蘭女士喝完了第二聽可樂,将空易拉罐舉到我面前,然後隻用一隻手就把空罐子捏成了扁片。
“我會在半路上停車,把這個罐子扔到路邊,”空谷幽蘭女士說,“當然了,我會先把它清洗幹淨,再在上面打上他的指紋。”
空谷幽蘭女士對我一笑——幹幹冷冷的一抹微笑。
“指紋。”她說,“那麼警察就會知道,或者自以為知道他來過我家了。反正都一樣對吧撼撼?”
“他們會循着原路去找,但是找不到他。他就這麼消失了,‘咻’的一聲不見了!”
“咻。”我鹦鹉學舌般的也發出了這麼一聲。
空谷幽蘭女士并不搭理我,而是繼續說了下去:“我知道他們之後用不了多就又會回來,他們離開這兒以後,畢竟隻找到了一個可樂瓶子,所以覺得最好還是過來再查一下,反正我是瘋子。所有報紙網站都是這麼寫的,鎮上的人也這麼說,他們說我是徹頭徹尾的瘋子!”
“不過一開始他們會相信我說的話的,他們不會真的想進來搜查,至少一開始不會這麼想。他們折回來之前,會先去查别的地方,推想其他的可能性。這樣我們就可以争取一些時間,說不定能有一個禮拜的時間呢!”
空谷幽蘭女士終于正眼盯住了我,然後嚴肅的說:“你得加快寫作速度了,撼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