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堪回首,董向阜喝了口悶酒。
他們從年少時便結識,霍丘比他大兩歲,是父親戰友的孩子,也是遺孤。
霍丘為人憨厚,内裡心思細膩,極重情義,自從父親亡故,霍丘陪着自己一路走來,與他情同手足。
他不願霍丘被人蒙蔽,同樣,也不希望他受傷。
“那不是該慶幸,人家沒同意他上門求親嘛。”明珠看着神色郁郁的兩人,寬慰道,“若是她同意了,不就更不好辦了?”
“殿下所言有理。”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
霍丘踉跄着回來,吐完清醒了不少。
“殿下,卑職失态,讓您見笑了。”
“無妨,霍副将也是至純至性之人,遇到這種事難免傷懷。”
一旁,裴元也勸解道,“既然無緣,忘了便算了。”
誰知一聽到這話,霍丘又紅了眼睛。他哽咽着,蜷在牆邊,像一頭受傷的棕熊。
董向阜見狀,猛灌一口後,便要把那人揪起來罵醒,卻被明珠半路攔下。
她走過去,蹲在他面前,柔聲道,“霍丘,你很喜歡她嗎?”
霍丘垂着腦袋,悶聲道,“嗯。”
“我能問問為什麼嗎?
“又或者說,你是什麼時候喜歡上她的?”
霍丘擡起頭,神色落寞。
去年,不,該是前年了,将軍事忙,托他給長公主殿下選生辰禮。
他一個男子,來往交好的也都是些大老粗,哪知道該送姑娘家什麼東西,有家室的那些,就算買給媳婦,也不過是些樸素的胭脂水粉,用心點的,買個镯子、钗環,就頂天了。
但這些,不能拿來送長公主殿下啊。
他沒主意,便去街上選了間人最多的店,他看不出裡頭賣的是什麼,隻看門面裝點的好看,裡面年輕姑娘也多。
不過,都是姑娘家,他一個大男人進去擠,太不合适,于是就在外面等她們走完。
等他進去時,店門要關了,裡頭幾個店員見他是男子,定然什麼都不懂,忙了一天,也不大樂意費口舌,隻說叫他明日再來。
“是柔兒,她說看我在外站了一日,問我想要什麼,她給我拿,若我拿不定主意,她可以幫我挑……”
真是孽緣的連鎖反應,明珠深深看了眼董向阜,難怪前年生辰,董向阜送的那套護發精油那麼稱心,感情是人家店員選的。
“柔兒人真的很好,說話都是輕聲細語的。”
輕聲細語?
這一點,明珠不敢苟同,那姑娘在校場時,可是肉眼可見的潑辣。
“而且……”霍丘垂眸,黯然神傷道,“其實我知道,她對将軍的心意不一般。”
自從知道他是将軍的親随,柔兒對自己的态度明顯親近了許多,和他待在一起時,總催促他說起将軍的事。
起初,他以為是出于崇拜。
将軍年少披挂帥印,統兵數萬,捍衛北境。在他眼中,将軍是個心志堅毅、有責任擔當的人物,值得被人敬仰。
既然柔兒願意聽,他就總和她說起将軍,說起鎮國公,每當她聽到這些,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後來,柔兒說想見見将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