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府中,涼亭四周風輪轉動。
一旁,蘇景荷将楊梅汁澆在鑿好的冰沙上,取來一片薄荷拍醒,點綴在上面,送到明珠面前。
“殿下想搬出宮?”
“嗯,住在外面方便些。”明珠接過冰飲,說道,“謝謝。”
“殿下客氣。”蘇景荷颔首道。
兩人飲着冰,午後暑氣被驅散了幾分,蘇景荷注視着眼前之人,悄悄用指尖勾畫着她的輪廓。
此番北境之遊,雖偶有通信,卻總覺得有什麼大事發生,才讓殿下如此深沉,可殿下不曾主動開口,她也不便詢問。
直到對方的目光看過來,蘇景荷收回手,故作感歎。
“唉,真羨慕殿下,能自己在外立府。”
“這有什麼,我府中必定要有你的房間。”
蘇景荷沖明珠莞爾一笑,“殿下真好。”
而後轉念一想,心情又低落幾分,手中的湯匙一下一下戳着冰沙。
“殿下也知道,家裡正給哥哥和我張羅婚事,哥哥還能以立業為由,推辭一段時間,我就沒法子了。”
蘇景荷如今十七歲有餘,尚書大人是出了名的愛女,更要給她尋一門好親事,尤其有蘇家祖母催促,從老家一路相看,回京也不能停歇。
“這些天,嬸嬸姑姑已經塞了好些宴會的帖子了,馬球、詩會、賞花……”蘇景荷學着往日明珠偷懶的口吻,說道,“這麼熱的天兒,我可不想在日頭底下曬着。”
“那你有中意的人嗎?”明珠問道。
“有啊,”蘇景荷眉眼彎彎,玩笑道,“我最中意殿下了。”
明珠輕敲了下蘇景荷的額頭,無奈一笑。
“殿下也知道,京城世家子弟中,也就我兄長和向阜哥哥能值得稱好了,其餘的,要麼就是草包,要麼就是纨绔,别說我,我爹娘和兄長必定不情願。
“前些日,我哥還差點和人動起手來。”
“蘇懷安,跟人動手?”明珠詫異道,“對方得無賴到什麼地步啊。”
身後響起一個男聲,“殿下有所不知——”
一轉頭,身着官服的蘇懷安正在涼亭外的小徑走來。
他下朝回家,聽說長公主殿下在,前來見禮,正聽到她們談及此事,忍不住插話進來。
“那家夥好不要臉!”蘇懷安氣悶道,“堵在我家門外,拿着一張景荷弄丢的帕子,揚言與景荷定過什麼娃娃親,還抱着聘禮往我家強闖,屬實無賴!”
明珠眉頭緊皺,愠怒道,“這不混蛋嘛!”
“仗着蘇家都是斯文人,不和他動手是吧。
“依我看,就該拿抹布堵上他的嘴,用大門夾他的腦袋,讓他這輩子不敢靠近蘇家!”
蘇懷安聽得十分解氣,附和道,“是吧,殿下也這樣覺得!”
瞧着他們義憤填膺的樣子,蘇景荷忍俊不禁。
她安撫起兩人,說道,“一張帕子而已,他當什麼寶貝,我丢出去一百張,難不成還要訂一百次親。”
見景荷自己并不将此放在心上,明珠才稍稍放心。
她忍不住叮囑道,“下次要再有這種事就來找我,什麼潑皮,打一頓就知道規矩了。”
“那殿下還是快些立府吧,到時候我躲在殿下那裡,也省得看見這些人。”
一旁,蘇懷安聽到立府之事,面露頓悟。
“原來如此。”
“怎麼了?”明珠疑惑道。
“今日在禦書房當值時,聽到陛下問栾太傅,京中哪幾處府邸可供賞賜,原來是為長公主府籌備。”
不僅如此,還要離皇宮近,離鎮國公府要多遠有多遠,當時他隻覺得蹊跷,如今看來,确是合理。
可這立府的旨意一下,不知要引得多少猜測,若非這些年來往,恐怕他也和京中諸人一樣,以為長公主殿下還對向阜情根深種。
為好友惋惜了一瞬,蘇懷安又興緻勃勃道,“殿下設府擺宴,我們可不能缺席。”
“自然,屆時還望蘇家公子和蘇家小姐賞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