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眼神逐漸空洞陷入了沉思,過了好一會,吸吸冰融化的微涼汁水滴到手上,她才回過神,對着沖田總悟搖搖頭,誠實道。
“不記得了。”
沖田總悟:“……”
真不記得了?沖田總悟覺得不對勁,于是他向道場中心喊道:“土方先生!”
“怎麼了總悟?”
“阿梨她把我忘了。”
土方十四郎和對練的學員停下手裡的動作,他擦了把頭上的汗信步走到這邊,指着望向這邊的近藤勳對着阿梨試探道。
“你還記得他是誰嗎?”
霧梨看着因為土方的突然點名而滿臉疑惑的近藤勳,搖了搖頭。
看見這個反應,土方十四郎和沖田總悟如遭雷劈,同時在心裡吐槽。
——怎麼死了一次,阿梨(小鬼)怎麼還多了健忘的毛病?!
阿梨見他們如僵石一般半天不動,拿起開始往外流的吸吸冰,認真的對付起來,一點點嘬着冰涼的甜水。
最後,緩過來的土方十四郎摸了摸正在吃吸吸冰的女兒的頭。
算了,人活着就好。
土方十四郎在心裡歎口氣,他不知道未來阿梨會不會再次複活,但他會盡力不讓死亡再次降臨在她身上,讓她快樂安穩的活下去。
這是他身為父親的責任,也是土方十四郎的願望。
經過土方十四郎長時間的觀察,他發現阿梨隻記得自己,雖然其中的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為習慣,但是他還是忍不住驕傲,想向别人炫耀,然後就被察覺他想法的沖田總悟狠狠的鄙視了一番。
正當土方十四郎在想怎麼解決阿梨健忘的問題時,她卻自己給出了解答——她想要一個可以記事的筆記本,但新的難題來了,阿梨不會寫字……
想着阿梨平常基本跟着他到處走,沒有過自己的想法,也沒有學到什麼知識,土方十四郎決定讓她去上私塾。
正好處于他們鄉下的私塾也結束了暑假,于是,阿梨就開始了她的上學生活。
但阿梨并不是聰明的孩子,相反,她很遲鈍,再加上健忘buff加持,隻是最基礎的五十音她記了一周才完全記住。
于是在阿梨的努力下,土方十四郎沒少被老師請去喝茶。
在又一次按着女兒的肩膀恭敬的向秃頭老師鞠躬表示辛苦了,土方十四郎終于結束了這一次的“請喝茶”。
已是黃昏下學時,私塾裡也沒什麼人了,一陣風吹過,掀起地上的枯黃落葉,飄零而去,一如土方十四郎現在有些寂寥的心,在此時,他已明白為人父母的心酸苦楚了。
阿梨拉着他的袖子走在旁邊,小女孩從剛剛頭就沒擡起來過。
土方十四郎低頭看着她栗色的發旋,也沒有責怪的意思,因為沒有誰能比他更明白阿梨的遲鈍和笨拙。
微微歎氣,他擡手摸摸阿梨的頭,安慰道。
“沒事的,記不住我們就多讀,多寫,多練練,爸爸不會生氣,也不怕被叫去喝茶,但你要認真盡力,不然……”
土方十四郎頓了頓,繼續道:“你也不想被總悟嘲諷吧。”
小女孩攥緊他的袖口,緩緩的點頭,半晌,她輕聲道。
“我是不是很笨,總是記不住。”
土方十四郎聽着她把話講完整,心裡一慌, 【問:如何才能不打擊女兒的自尊心同時并不讓她驕傲?】思來想去,他眼前一亮,于是循循善誘(忽悠)道。
“不會,你可能沒發現你的進步,但在我們的眼裡,你的進步是非常明顯的,比如,你的口語已經比過去好很多了,可以完整的把一句話說完。”
土方十四郎信心十足,覺得這樣說應該沒問題,卻發現女兒的頭低的更低了。
看來是自己的話産生反作用了,土方十四郎覺得這樣不行,不能讓小阿梨繼續低沉下去。
阿梨正想着怎麼才能讓自己記得更多更快,視野卻突然廣闊,入目的便是爸爸梳的整齊高馬尾。
“走喽,回家咯!”
土方十四郎穩穩的扛着騎在自己脖子上的小阿梨,低沉的嗓音卻意外的歡快。
“好——”
阿梨也忍不住笑起來,聲音難得的清脆活潑。
父女倆就這樣在鋪滿夕陽餘晖的土路上,朝着家的方向閑庭漫步。
……
晚上。
土方十四郎洗完澡出來,看見阿梨手裡拿着幹棉布坐在廊邊,前面放着一個小馬紮。見他出來,示意他坐在前面的小馬紮上。
土方十四郎大概知道女兒是要做什麼了,于是他順着她的意坐在前面的小馬紮上。
沒一會,阿梨攏起土方十四郎落在身後潮濕的頭發,用幹棉布一點一點擦拭着,她不敢太用力,怕扯疼爸爸。
她擦了很久,土方十四郎擡頭看向天空,任她慢慢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