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是!!”
“你是阿爾塔納。”
“對,我是!!!”
大聲嚷嚷完,阿梨突然一愣,感覺哪裡不對,微微張開的嘴巴沒來得及閉合,形成了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噗。”松陽沒忍住,也不想忍。
意識到自己被套圈了的阿梨看向松陽:“……”
“不逗你了。”松陽又恢複笑眯眯的樣子,準備和阿梨重新做自我介紹,但女孩已經哒哒的抱着杯面跑了。
“爸爸,這裡有怪人——”阿梨的聲音在走廊裡遠去。
松陽:“……”
我不是,為什麼你每次隻記得土方先生,被忘的是我?還要告狀。
阿梨潛意識覺得自己是有爸爸的,這種時候就應該找爸爸,但是跟着感覺跑到門前,阿梨又有些恍然。
我爸是誰?腦子裡隻有一個模糊的身影,但是無法看到清晰的面貌。
“怎麼了……發生什麼了阿梨……”聽到動靜的土方從裡面推開門,神色困頓,聲音沙啞。
看到真人,阿梨的手腳突然不知道往哪裡擱,思緒混亂。
這、這美人是她爸?
阿梨突然有些忸怩,腳步一點點往後蹭,土方也沒注意女兒的異樣,摸了一把她的腦袋,眼睛都沒睜開,所以這一下直接糊上了阿梨的臉,還揉了揉。
“快去睡覺,不然長不高。”土方很困,眼睛眯了一條縫,堅持着牽着阿梨回她房間,等阿梨躺下給她蓋好被子坐在榻榻米旁邊輕輕拍着:“一瓶蛋黃醬,兩瓶蛋黃醬,三瓶蛋黃醬,四瓶蛋黃醬……”
大抵是睡過一覺補足精神了,阿梨閉着眼睛有些睡不着,聽着土方象征性的數了一會兒,大概是覺得自己睡着了吧,然後開門就回到自己房間了。
聽着隔壁的門關上的聲音,阿梨坐起來,茫然極了。
她真的有爹,可是為什麼呢?潛意識裡覺得自己有爸爸,但又覺得自己應該沒有才是對的,她應該是孤身一人才對……
突然,阿梨注意到,餘光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灰色的袍子,因為黑燈瞎火裡,又在思考事情,所以沒有及時發現,猛地轉頭看過去,發現是之前的青年,卻沒有該有的驚慌。
“你真的好怪,就一直笑,也不說話。”阿梨陳述。
“是嗎?那真是不好意思。”青年歎氣,語氣裡沒有歉意:“誰知道你突然跑了呢。”
“明明是你好怪,還有……你是人。”阿梨覺得自己之前“你不是人”的言辭有些過分,對方也沒有計較,雖然她還是想不起來“阿爾塔納”是什麼。
是不是人不是很重要,松陽并沒有很在意:“我的确不是,還有我們以前一直都是這樣相處的。”
“我不記得。”阿梨突然有些煩躁,縮進被窩裡,閉上眼睛。
松陽也有些疑慮,他也不知道阿梨在睡着的期間怎麼了,根據他剛剛一直在一旁的觀察,阿梨是真的不記得了,對土方先生也是。
二者都沒有再說話,隻剩空調運作發出的聲音。
被窩裡沒有再發出聲音,隻是有節奏的起伏着,松陽無聲的走過去,掀開被子一角,發現阿梨已經睡着了,縮成一團,微微皺眉。
是很沒有安全感的睡姿。
松陽坐在榻榻米的邊上,就這樣凝視着她。
認為自己是人,而不是異類,對人類的種族認同感和身為人子的體驗感,而不是冷漠旁觀者的姿态,沒有空虛,沒有恐懼。
很不一樣,一直都和阿爾塔納不一樣……不對,是和他不一樣,因為“從小”就在人類的善意和包容裡“長大”嗎,在潛意識裡認為自己是人。
和曾經想要成為人、接近人的他完全不一樣。
許久之後,松陽拿起熟睡之人的手,在其手腕處劃開,血液失去阻攔,想要順着手臂流下,但還沒來的及流出,就被青年含入口中。
黑暗的室内很安靜,隻有微不可聞的吮吸和吞咽的聲音。
松陽一點也不怕弄醒阿梨,因為阿梨的痛感很低,這一點點傷口不足以讓她有所反應,而且阿梨睡着後就像隻……
算了。
傷口慢慢愈合,直到一點痕迹都沒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