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陽側過頭看向阿梨,女孩正仰着臉看他,似乎在等他回答。
廟會燈火下的女孩年齡不大,眉眼溫和,灰藍的瞳仁清亮,如淩晨時分的天空,鼻子挺直而小巧精緻,櫻色的唇如珠如玉,栗色長發松松束于腦後,夾于兩鬓的蝴蝶在風吹過時雙翅輕顫,似乎随時都會振翅欲飛。
“确實。”
他也有點明白了。
松陽莞爾,俊朗的面容在這一笑更加鮮活,吸引了不少路過的女孩。
阿梨看了看他,覺得他這樣真心實意笑起來的樣子比平時的假笑好看多了。
客人們的到來,阿梨開始售賣自己的禦守,隻是不少女孩都是為了來要松陽的電話号碼“順便”買上一個最普通的禦守。
在女孩們叽叽喳喳的詢問聲中,阿梨以“他隻是老闆派過來的夥計,我并不知道他的電話号碼。”為由婉拒了女孩們。
畢竟松陽并沒有允許她随便給别人電話号碼,而她也不會随意的就把朋友的電話号碼給别人。
在他們買擺攤的時候還來了幾個星探,明裡暗裡的試探他們“想不想當偶像?很賺錢哦”、“要不要來試試當演員?很賺錢哦”這樣誘惑。
如果不是被爸爸教育過“像這種星探大部分都是騙人的,說是帶你去演戲,實際上是讓你去下海,或者去當陪酒女。”阿梨可能真的會有點心動。
從某些角度來說,土方很清楚日本現在的封建是沒有辦法讓阿梨安全的幹某一樣工作的,畢竟他自己也是在給幕府賣命。所以阿梨要做巫女的時候他沒有反對,這年頭的神職人員還是比較吃香的。
不過,阿梨的巫女老師明明有真本事,卻混到要去做陪酒女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
失策,失策啊。
天漸漸黑了,來逛廟會的人不減反增,阿梨的生意很好,隻是一直忙着她也有些餓了,于是她拍拍松陽。
“你餓不餓啊?”
松陽一聽就知道她要放什麼屁:“那你在這等我,我很快就回來。”然後自覺的去買飯了。
阿梨欣慰的點頭回應,然後繼續賣禦守。
她其實并不擅長和别人交流,更别說售賣貨物時那些天花亂墜的說辭。還好巫女老師提前教育過她怎麼說漂亮話,教了阿梨不少,為此阿梨把這些話都寫在手心做小抄,每來一個客人就偷偷瞄一眼抱佛腳。
于是就發生了售貨員面無表情的說着漂亮話這種反差行為。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想賣,還是不想賣。
“土方梨?”
“銀醬快看,阿梨也來了阿魯!”
阿梨聞聲望去,就看見萬事屋一行人帶着定春出來散步。
“土方小姐是在這裡賣禦守的嗎?”志村新八和神樂走過來,看着攤位上琳琅滿目的禦守,有些新奇的摸了摸:“哇,好精緻啊。”
“嗯嗯。”阿梨從定春的蹭蹭吸吸的沉重懷抱裡艱難的探出腦袋:“有求姻緣的,求成績的,平安辟邪的都有,你們喜歡哪一個?”
“姻緣……”銀時收起死魚眼,态度闆正起來,目光嚴肅道:“你這姻緣保值嗎?”
阿梨:“……”
“不要找茬啊,阿銀!”新八有點尴尬,略帶歉意的看了看阿梨,另一隻手死死的抓着銀時的頭往下壓,給阿梨道歉,神樂完全不在意,她的目光已經完全被最精緻的保平安禦守吸引了。
“欸欸……痛啊,别揪我頭發。”銀時痛呼:“我不也是為了結野主播嘛!”
阿梨頓了頓:“保值。”
“如果對方對你也有意思的話,那這事一定能成,不能那就不行了。”阿梨把自己的禦守解釋了一下,搞強制喜歡的那種基本都是旁門左道,和她們這些正經巫女不一樣的。
“好吧好吧。”銀時有些失望,挑了個最便宜的平安禦守給神樂。
“阿銀,我想要這個阿魯。”神樂并不買賬,并且指向最漂亮的禦守。
“不行了啦,銀桑我省吃儉用才能養得起你,你好歹給我省點心啊。”銀時頭疼。
這麼一說,神樂明顯有些失望,阿梨眨了眨眼睛,拍了拍定春的爪子,示意定春松開她,然後拿下神樂看上的平安禦守,遞給她。
“欸?這是……”神樂明顯有些驚喜,一副想拿又不敢拿的樣子,小眼光偷瞄銀時。
“送給你。”阿梨保持着遞舉的姿勢 。
“拿着吧。”銀時無奈歎口氣,準備掏錢。
“沒事的。”阿梨不收錢,在腦子裡搜索能讓對方心安理得接受的理由,最後憋出來一個:“你家的定春很棒,我很喜歡。”
銀時:“……”
新八:“……”
神樂:“……”
……好像有哪裡不太對,但又是哪裡不對呢?
“那多不好意思啊。”銀時做出受不起受不起的樣子,隻是臉上的笑壓也壓不住。
“就是就是。”新八附和。
“我和神樂是朋友。”阿梨把禦守挂上神樂領口的盤扣上,聲音不大,卻很溫和:“所以沒事的。”
“謝謝阿魯!”神樂顯然對這個新得到的禦守感到開心,時不時低頭看,舉着傘蹦蹦跳跳的。
銀時和新八也在旁邊看着活潑的神樂,笑的慈愛。
阿梨看了看他們,感覺怪怪的,莫名有一種一家三口的即視感。
男媽媽……新八?
“那我們就先走了,再見。”萬事屋一行人帶着定春和阿梨道别,然後繼續向前逛廟會。
阿梨在攤位旁揮手,然後繼續等待下一個顧客。松陽也回來了,臉上帶着狐人面具,給阿梨也帶了一個隻遮住半張臉的狐狸面具,手上還提着兩個食盒。
“買的什麼?”阿梨把面具放在臉上比劃了兩下,然後放到一旁,有些好奇的開啟食盒,裡面是抹茶味道的甜乳酪,份量不小。
“路上看到一家賣甜飲的,這個之前沒見過,就買回來嘗嘗。”松陽遞給阿梨一隻一次性的塑料勺。
阿梨看他一眼,在松陽暴殄天物的目光中從懷裡掏出一瓶蛋黃醬擠進碗裡,然後開吃。
她感覺自己最近被松陽帶的,吃的甜食好像有點多。
客人來了,松陽放下吃的接客,讓阿梨繼續吃,阿梨也不好在慢慢吃了,隻好三兩下吃完,繼續賣禦守。
晚上九點左右,他們的禦守買完了,于是阿梨和松陽收拾收拾回家。
洗過澡換了身衣服,阿梨躲在房間裡數錢,越數嘴角就咧的更開。
土方剛在公共浴室裡洗過澡,松松垮垮的穿着浴衣,頭上頂着一隻幹毛巾路過,看見房間裡的女兒陷入财迷的樣子,不禁笑了笑,走到阿梨旁邊坐下,問道:“今天賺了多少?”
阿梨先記下自己數到了哪,笑容不減的回答:“還沒數完。”然後繼續數錢。
阿梨曾經還會因為數着數着想到能買很多米而忘記自己數到哪,想到這,土方笑笑,摸摸女兒的腦袋,然後起身離開,不再打擾女兒數錢。
阿梨數完,然後把每種不同面額的鈔票分門别類的疊在一起,硬币則都放在自己從武州帶過來的糖果盒子裡。
合上蓋子,阿梨把盒子舉到自己耳邊輕輕晃了晃,聽着裡面硬币噼裡啪啦的碰撞聲隻覺得這簡直就是這世上最美的音樂。
真好啊。
阿梨覺得爸爸的養老計劃越來越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