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看了看面前的已經散發出難聞氣味的馊飯,又看了看長谷川,然後露出了不知道是在憐憫還是在嫌棄的眼神。
長谷川:“……”
長谷川:“喂,你那是什麼眼神啊?有的吃就不錯了。”
少女看了看他沒說話,然後開始翻自己的袖袋,掏出了兩袋糖,和一袋沉甸甸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布袋子。
少女把其中一袋糖給他,然後自己則拿着另一袋糖,從裡面拿出兩顆塞進自己嘴裡吃了起來。
長谷川看着面前的糖,沉默了。
這家夥原來是有吃的嗎?
隻是吃糖也不管飽啊。
長谷川看了一眼糖袋旁邊的那個沉甸甸的袋子,裡面好像是裝着錢,少女剛剛沒有把它收回去。
長谷川看了一眼袋子,把手伸過去,又擡頭看了一眼少女,發現對方沒有阻攔的意思,于是拿起那個袋子,打開。
裡面是兩打五千円的紙币,有點潮,但沒有損壞,還能用。
盯着面前的巨款,長谷川深吸了口氣,再一次看向少女,對方還在吃糖,完全沒有注意他這邊的動作。
如果隻看外表,誰會覺得她身上帶着這麼多錢呢?
如果拿着這些錢離開……
長谷川心裡有些猶豫,有一個叫做欲望的東西,在不斷的勾引他。
但最後,他把錢袋子扔回了少女懷裡:“把這些錢都藏好了,别動不動就拿出來給人看,幸好你遇到的是我,如果是别人的話,你已經被吃黑了。”
少女擡頭看了他一眼,老實的将錢袋子裝到袖袋裡。
長谷川有些喪氣的坐回自己的窩裡,擡頭看了看狹窄巷子裡的狹窄天空,最後還是低下頭,望着眼前努力從磚縫裡長出的苔草,突然想抽煙,隻是現在身無分文的他也沒有錢去抽煙。
“你看起來不像是會缺衣少食的孩子,還帶了這麼多錢,是在離家出走嗎?”長谷川透過墨鏡看向少女,聲音有些沙啞的說:“外面的世界可不是那麼美好的,小姑娘,你還是帶着你的錢早點回家吧,别讓那些關心你的家人擔心。”
“不知道。”
少女等嚼完了嘴裡的糖,才慢吞吞的回答,把視線彙聚在長谷川所看的那一簇苔草。
是不知道要不要回去,還是單純不知道自己家在哪?
聽着少女波瀾不驚中帶着疑惑的回答,長谷川覺得好笑:“你自己家在哪?你不記得了嗎?”
少女默了一會,面無表情,淡淡的“嗯”了一聲。
長谷川:“……”
還真是啊——
長谷川覺得頭疼了。
對方大概率是發生了什麼事失憶了,他覺得還是這種事還是找專業的比較好,比如幫少女報個警:“你叫什麼名字啊?我們去警察局,讓他們幫你找。”
警察局……
阿梨在心裡過了一遍這個詞語,隻是她現在隻想呆在她的窩裡,哪也不想去,現在這個窩就是她的“家”,她還不想就現在離開家。
“不去。”
她隐隐記得,她好像殺了不少人,去警察局,可能會牢底坐穿,或者直接死刑。
“欸?為什麼啊?這外面有什麼好的?你難道不想早一點回到家的懷抱嗎?”
“我好累。”阿梨把腦袋埋進膝蓋裡,不再擡頭,她覺得自己好像發生了很多事情,又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但身體和精神上的疲憊感卻是真的。
“……好吧。”
“那你叫什麼名字?”長谷川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知道對方的名字比較好。
“阿梨。”
“叫梨啊,今年多少歲啊?”長谷川繼續問,隻是少女沒有再回應他,像是睡着了。
“好吧好吧,真是麻煩。”
長谷川不說話了,給少女一個能消化情緒的空間。
二人就這樣分窩而居,互不打擾的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長谷川覺得還是不能讓女孩就這樣流落在外,日本的社會很不好,尤其是對女性,女流浪漢的日子不好過,會被很多男性盯上,還是得早點讓她回家。
但一說要去警察局少女就死守着窩不離開,搞得長谷川也很沒辦法。
長谷川想着要不幹脆報警,讓警察來找算了,又怕少女聽見跑路,長谷川還特地走遠點才撥通報警電話。
“摩西摩西,是警察局嗎……對對,我需要幫助……我這裡有個走失的未成年,可以幫忙找她的父母嗎?……嗯……好。”
給接線的警員報完一串地址,長谷川挂掉電話,長舒一口氣,這下少女的安全問題就算是有保障了。
回過頭,長谷川發現少女已經不見了,那個紙盒子窩點空空如也。
他有些着急的四處找,終于在河邊找到了正在洗臉的少女。
“你怎麼亂跑啊!知不知道在這裡亂跑很危險的,都已經是快成年的孩子了,怎麼還這麼不人人省心!”長谷川沒忍住,氣喘籲籲的罵道。
少女看了一眼他,像是不理解他為什麼這麼生氣,語氣淡淡:“我比你強。”
長谷川:“……”
什麼意思啊,是在暗指她武力值比他強,還是比他有錢?
——居然被小孩子看不起了。
長谷川沒忍住譏諷了回去:“呵,是嗎?确實,你比我有錢,但你有錢又怎麼樣,你甚至不知道那是錢吧,還不知道拿錢給自己買吃的,隻知道吃糖來裹腹,像你這種生活九級殘廢有什麼資格講我呀?”
阿梨沒在意他講話,而是掏出懷裡的錢袋子,眨了眨眼睛,問他:“什麼是錢?”
長谷川:“………………”
他這下真的不知道該講什麼了,這已經不僅是生活九級傷殘的問題了,她居然連錢是什麼都不知道!
想了想,長谷川問道:“之前忘了問,現在問也來得及。”
“你是失憶了嗎?”
阿梨迷茫:“失憶?可能吧……”
“确實忘記了好多東西,我隻記得自己殺人了,然後醒來就在這裡了。”
長谷川:“…………”
瑟瑟發抖的抱住自己。
她居然就這麼輕描淡寫的把自己殺人的事情說出來了啊!這家夥居然還是個隐藏的恐怖分子,怎麼辦怎麼辦,他要是對着這姐們說了什麼不順心的話,會不會也被處理掉啊?